第1章 那年元宵(一)(1 / 2)

“阿姐,我還想吃糖葫蘆,再給我買一串吧,還有那糖餅我也要。”

“你這些日子偷偷跟著我出來都吃了多少甜食了,當心牙齒掉光。”沈惟嶠側頭看著正扒拉著自己袖口搖來搖去撒嬌的弟弟沈惟懷,“母親是讓我出來采買的,不是玩的。”

“阿姐買嘛,再說了,父親母親總說我還在長身體要多吃”

這段時日母親徐氏為著明日父親好友的午宴派自己出來與管事嬤嬤學習采買,說是以後嫁人管家了這些也是要會的,算是一個曆練,而父親沈至林的好友顧昌元顧伯父這次官升五品知州,一大家子明日便要抵達這渭州府。

“長身體父親母親讓你多吃是這個嗎?兄長不吃這個也長的高。”

沈惟嶠看著小自己三歲的弟弟頗為無奈,雖說隨著年紀漸長,可是這貪嘴的習慣從小到大卻並未變過,罷了,阿懷至少學業上從未偷懶過。

兄長沈惟延比自己年長六歲,今年二十,前幾月兄長離家去揚州遠遊,順便去學習當地的茶樓是如何經營,想著回來後開個茶樓,以後家中的茶葉營生就不單隻做茶鋪,有了茶樓自家的茶葉生意就可以做的更好,多一個路子來售賣。

說來也是有些想兄長了,也不知兄長回來會不會給自己帶好吃的好玩的。

“阿姐你這麼凶,過幾年嫁了人,我將來的姐夫可怎麼受得了呀”

“你個混小子!誰教你說的什麼姐夫不姐夫,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我哪有亂說,這段時日我聽阿娘說有好幾家說媒人上門想要給阿姐相看,母親說她和父親舍不得你這麼早出嫁,就都往後推了,說是要等阿姐及笄了再看。”小包子臉一臉不服,”阿姐我都十一了,不許再捏我的臉了!!!”

“就捏,就捏”

跟著出來的丫鬟小廝們看到姐弟二人又開始嬉鬧起來,都不由得低下頭偷笑。

沈氏一家都是八閩府人,沈父年少成婚後便帶著母親徐氏來到渭州府做起了邊陲的生意,渭州雖說地處邊陲卻治安良好,皆因為大晉的開國將軍平定有功,從而帶來了這幾十年的州內外和睦。

自那之後,州內外也開放起了邊陲貿易,因此來此處經商的人隻多不少,於是沈父與遠在家中的叔伯將那八閩府的茶葉源源不斷的運來渭州,對州外也做起轉售生意,而州內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尤其以岩茶最受好評,這岩茶香氣馥鬱,香味深沉持久,茶湯入口滋味濃醇清活,生津回甘,雖濃飲而不見苦澀,從沈父帶來渭州府售賣後便極為暢銷。

再說到下月,八月十八就是沈惟嶠十五歲的及笄日,因著祖籍是南方人的緣故,雖自小出生在渭州,但沈惟嶠的身量還是保留著祖籍的嬌小,說話習慣也保持祖籍的溫聲細語,比州內女子的颯爽英姿是比不上了,想要結親的人家雖沒有許多,卻也是有一些的,不過幾乎都是與沈父一般遠來經商的人家。

比如那做瓷器生意的陸家,做酒肆生意的肖家,還有做胭脂生意的陳家……

啊,對,還有趙司馬家似乎也曾派人上門說媒,這倒是比較讓沈惟嶠意外的……

其實這些人家沈惟嶠都知道,從十二歲那年起母親徐氏便開始讓自己學習經商的事情,母親與旁的婦人不大一樣,不覺得女子學經商有何不妥,反之,徐氏時常告誡沈惟嶠,女子學會了經商之事,學會了賺錢之法,有銀錢傍身,才是最穩妥的,哪怕日後嫁了人,與那將來的夫君心意不合,自請去也可,能自己養活自己是最緊要的。

徐氏推卸說媒人的原因明麵上是說女兒尚未及笄,實則是覺得此事無需著急,更覺得女兒自己應該看看的,日子以後是年輕人自己過不是。

而沈惟嶠這邊呢,從小出生在渭州府,許多時候也會羨慕州內女子的直爽與敢愛敢言,大晉的民風,甚是開放,並不歧視女子再婚或是與夫家和離,加之渭州府地處大晉、西戎交界處,來往的各色人等十分之多,民風更為開放的,州內女子若碰上喜歡的男子,多是主動的,從不藏著掖著,喜歡便是喜歡,成就成,從不做什麼遮掩。

州內的男子也是一樣的,遇上了自己喜歡的女子,也是主動邀請心悅之人出遊或是品嚐美食的,或許因為是邊陲之地,並不是那麼傳統的一定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反之,渭州府的男女們在婚姻之事上是可以做些自己的選擇的。

更甚者,因著地處邊陲,這邊關貿易一直是開放的,便是與西戎人通婚的也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