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誌誠拳頭看似勢大力沉,在李鈞眼裏卻毫無威脅。
他這種級別的差人早已經離開一線多年,長期的辦公室生活早已經讓黃誌誠忘記了如何格鬥,此時身前空門大開,李鈞矮身跨步,扭胯揮拳。
細雨中響起一聲輕微的沉悶,肝部劇烈的疼痛讓黃誌誠像一隻蝦米蜷縮在雨地之中,不斷嘔吐。
瞪圓的眼眶中,眼睛微微泛紅。黃誌誠不斷試圖站起來,卻一次次無力軟倒。身上的西裝沾滿了泥漿,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李鈞撐著一把黑傘,蹲在他身旁輕聲道:
“黃Sir,我今天不是來鬧事的,可隻有這樣你才安靜下來和我對話。”
“行啊,等我抓你回重案組審訊室,我們有48小時的時間慢慢聊。撲你阿母的矮騾子,居然敢襲警,等著蹲監獄吧你。”
黃誌誠雖然倒下了,但嘴依舊很硬。
他雙手插在泥地中奮力抬起上半身,鼓著一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瞪著李鈞。
“如果我進了差館,那你這輩子都別想抓到韓琛了。”李鈞臉上掛著淡淡笑意。
“哇,我這是聽到了咩呀。難道韓琛手下新晉的紅棍靚仔鈞要當反骨仔?”
黃誌誠語氣嘲弄,他根本不相信李鈞的話,一個剛剛上位的矮騾子,怎麼可能出賣自己的大佬。
“我不是什麼靚仔鈞,也不是什麼紅棍。我是陸啟昌陸Sir的臥底下線。”
李鈞的聲音低沉緩慢,表情嚴肅,帶著一股令人信服的感覺。
黃誌誠聞言愣住,臉上浮現不可思議的表情,嘴巴下意識的半張開,半晌臉色一變,怒道:
“你他媽耍我?!”
“西九龍差館的臥底檔案裏有我的信息,用陸Sir的賬號就能夠查到,你回去看看就知道真假。”
黃誌誠見李鈞的表情不像是在說假話,而且應該沒有哪一個古惑仔會瘋狂到拿這種事情跟一名警司開玩笑。
他慢慢從泥地上站起來,眼中的怒火漸漸散去,沉默片刻後,問道:
“既然你是老陸的人,為什麼在他殉職之後,一直不跟老家聯絡,直到現在才冒出來?”
黃誌誠眉頭一挑,冷聲道:“你是不是已經變節?”
麵對黃誌誠的連珠炮般的盤問,李鈞絲毫不慌。
他已經用【空白的臥底檔案】進行了自己的變更,隻要西九龍差館裏有他的檔案,其他的細枝末節就算有疑點,黃誌誠也不會去深究。
現在的他就是一名即將溺死的人,任何一根從眼前飄過的稻草他都不會放過。
更何況李鈞不是稻草,而是一艘犀利的快船。
李鈞臉色陰沉下去,冷哼一聲:
“變節?如果我真的選擇變節,那我就不會加入韓琛的社團,今天更不會出現在這裏!”
“我就是一個小兵,不像黃sir你這種當官的,坐在辦公室看著新聞、吹吹水就能有薪水拿。我和阿仁一樣都是臥底,沒有哪天不是在拿命去拚。”
李鈞一字一頓,“所以你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不欠你一絲一毫。”
黃誌誠麵容一窒,李鈞強硬的態度讓他心頭的猜忌散去不少,說話的語氣不由變軟了下去,
“既然你還記得自己是差人,那你就應該在陸sir出事以後立刻跟我們重新聯係啊,這樣我們才能保護你。”
“保護,現在的差館裏誰是人,誰是鬼,你能分得清嗎?”
李鈞不管黃誌誠鐵青的臉色,轉身走向墓地左側的一塊墓碑。
灰色的墓碑上篆刻著一行字:“陸啟昌,英勇捐軀,浩氣長存。\",李鈞對著陸啟昌的墓碑深深一躬。
寒風淒冷,愁雨連綿,遍地都是被壓彎了要的青草,李鈞的背影在灰暗的天空下顯得格外蕭瑟落寞。
“陸長官被倪永孝炸死,羅繼賢也被槍殺....”
李鈞轉頭盯著黃誌誠,右手食指頂著自己的眉心,顫聲道:“你知道羅繼賢怎麼死的嗎?被人從背後一槍爆頭啊。”
“他們死的太慘了,也太冤了。”李鈞怒道:“到現在那名內奸依舊逍遙法外,你讓我怎麼敢相信你們?黃長官,你真以為人人都像你,有這身衣服保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