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寒露(1 / 2)

氣溫漸冷,這天院長突然把我從病房喊了出來,將雪的x光片遞給我讓我自己看。我舉著片子對準燈光,燈光卻從膠片旁又找到了我的眼。

調整角度後我迫不及待的開始尋找那片令人窒息的惡魔。片子上右側第二肋骨的陰影已經擴散到了胸部,如同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物,將要把她的靈魂剝奪。

院長板著臉,雙手背後看著我。我抱有一絲希望的問

“老師,這還有機會去除病灶嗎?”

院長的手放了下來,歎了口氣告訴我

“小古,我們都同樣是一個醫務工作者,她目前這個情況,就是,對吧,就是這麼個情況。”

雖然院長沒有指明,但還好我本身就知道。如果手術切除也是切不幹淨的,癌細胞的分裂再生功能,使它遠遠比人要堅強,它們已經要跟人體共存亡了。尤其是一開始就擴散的那麼嚴重,就目前的醫療水平來看,無疑是癡人說夢。

送走院長後,我拿著這沉重的片子,仿佛自己的世界觀已然崩塌,我無數次幻想過,不會這麼快,不會這麼快,可是偏偏事與願違。跟她相處的時間越久我就會越難自拔,曾經分辨不清是否是愛情,現如今,這種感覺我甚至我分辨不出這是否是親情的感覺。無數個日日夜夜的照顧與陪伴,甚至有些治療要求病人家屬簽字,我都會有種錯覺 ,我有那個權利。

時間總是馬不停蹄的,它不管世間疾苦,也不怕人們會因為它而離別。

雪在病床上,告訴我她的夢想是出去旅行,看一遍這個世界,可惜命運給她開了這個天大的玩笑,她說應該是沒機會了。病房裏麵的燈,顯得一切都那麼蒼白,包括雪。我不愛看這個顏色,她也一樣。於是我便關掉了房裏的燈,隻盼著紅潤的陽光,不要憐惜自己的餘溫,進病房看看雪。

這段日子,無疑是我們最平淡的時光。如果回到17歲,我想這個時間我會牽著她的手,走遍校園的每個角落,在校園裏的樹下乘涼,在林蔭小道裏麵討論著未來…如果再回到當時,我是否要勇敢些呢,我想了很多。但,也許無論如何,就算是重讀一本書多少次,書的結局依舊還是不會改變。

可是我們沒見過花開的過程,最終還是聞到了它盛開的幽香啊!轉念又想,人們活著都是向死而生,每個人在生命中都是過客,這一路旅程不過是為了欣賞這路邊的風景。就如同我和她,這兩條平行線,也終究有交彙的一天,雖然短暫但終究還是相逢,相伴,相擁;哪怕最終還是漸行漸遠的不斷錯過,也卻,再難忘懷。

我總是愛記錄的,這段日子我經常拍我們的合照,雖然她沒什麼精氣神,可還是笑話對我的拍照技術

“你看你這啥角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