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蘇紫葉
在蘇紫葉心裏,哥哥蘇墨羽就是個糊塗蛋、大傻瓜。在他初中時的七人摸魚小分隊裏,他幹啥事都墊底,人送外號“蘇七”,蘇紫葉也順理成章多了個外號“蘇七妹妹”。
因著蘇紫葉從小喜歡當哥哥的小跟班,蘇墨羽身邊的人幾乎都知道蘇紫葉這個長得可愛乖巧的小蘿莉,小蘿莉一口一個哥哥地稱呼著他們,甜甜的嗓音令人好感倍增。
“蘇七你是修來了什麼福氣,有這麼個可愛到爆的妹妹。”好朋友打趣。
“不可愛吧。”一點都不可愛,還特別聒噪,煩人。
“就是很可愛呢,我特別想要一個妹妹。”
“讓你爸媽再生一個唄。”
“我旁敲側擊很多次啦,我媽都當耳旁風。”
“我羨慕你,沒有妹妹,你是不清楚我妹妹,特黏人,還經常耍大小姐脾氣……”
沒等蘇七說完,一旁偷聽的蘇紫葉湊上來,嘟囔著嘴:“哥哥,你可不許說我壞話,不然我要向爺爺告狀。”蘇紫葉每次都把爺爺搬出來。
蘇墨羽最怕爺爺的長竹鞭,一鞭下來,他這親孫子的屁股上就多出兩條紅印子。
“蘇墨羽,你當哥的要讓著妹妹,別讓我看見你欺負她,不然鞭子可不長眼睛。”爺爺吼起來,蘇墨羽就嚇得腿抖。他習慣性默默退到妹妹身邊,扯扯她的衣角,等妹妹說上一兩句好話,爺爺便立馬網開一麵。
從來都是這樣。
直到讀高中了,蘇墨羽才領悟到,那時候的爺爺,不過是紙老虎,雷聲大雨點小。
蘇紫葉並非蠻不講理,隻是被爺爺慣的,唯她獨尊罷了。她也隻敢在家裏稱王稱霸,出了門照樣是個愛哭鬼。小學時,時常被同年級的學生給欺負,哭哭啼啼地找上哥哥蘇墨羽幫忙。蘇墨羽也是個膽小的,隻得向高他一級的盛恒意求助。那時,讀初三的盛恒意就在蘇墨羽的隔壁班,人長得高,又留著幹練的短發,坐在教室後排,一群男生圍著他閑聊。
見是自己的鄰居,盛恒意走出教室,站在蘇墨羽對麵。
蘇墨羽表達能力欠佳,說了好半天,才把意思傳達給盛恒意。
盛恒意這才明白原來是鄰家小妹蘇紫葉被欺負了。盛恒意使了個眼神,先前與他聊天的五六個男生也一起來到走廊,不言而喻地跟在蘇墨羽身後,一行人風風火火來到小學部,站在欺負蘇紫葉的那兩個男生對麵。
由於身高和氣勢的絕對碾壓,這一場對決以那兩個男生夾著尾巴逃離收場。
蘇紫葉從此莫名地崇拜盛哥哥。
“以前我怎麼沒發現盛哥哥這麼帥呢?”九歲的蘇紫葉犯著花癡,喃喃自語。再後來,時常以“我要向盛哥哥請教作業”為由,出入鄰居家。
蘇紫葉怕拒絕,每次都拉上自家哥哥:“哥哥,我知道你成績也不好,我們一起去盛叔叔家找盛哥哥吧,我們一起寫作業,共同進步。”
“我不去。”
“你不去我就告訴爺爺你的成績單造假。”
“噓——我去!”
兩人抱著課本來到盛家的籬笆外,正要出門的盛叔叔,想著自家兒子正直升學的關鍵時期卻成天在家打遊戲,不務正業,忙招呼蘇家的兩孩子到家裏客廳,安排到大桌子上寫作業。
“恒意,弟弟妹妹來了,下來寫作業。”盛叔叔向樓上喊。
“我忙著呢。”
“下來。弟弟妹妹有作業要請教你。”
“額。”盛恒意站在樓梯上露出半個身子,“我待會下來。”
盛叔叔走後,蘇紫葉等了半天,盛恒意才緩慢地走下樓來。
“小紫葉,什麼題不會呀?”盛恒意湊近,小女孩的臉龐稚嫩而可愛。
“盛哥哥,這道題,我哥哥說很簡單,但我就是不會解算。”
盛恒意看了看題,微微笑:“確實很簡單。”
要這樣,再這樣,就是這樣。
盛恒意拿著鉛筆演算,蘇紫葉恍然大悟。
“原來真這麼簡單。”
盛恒意柔聲帶笑:“原來你也很聰明的啊。”
“我真的聰明嗎?”
“真的。”
“我相信盛哥哥說的。”
此時的蘇墨羽一定在腹誹:“切,誇你的話你都當真,果真是小孩。”
但確實是盛恒意在學業上有些投機取巧,在學業之外又比兩人膽子都大,天不怕地不怕,無形之中,蘇墨羽也把盛恒意當大哥看待,和妹妹蘇紫葉一樣,甘心做個小跟班。
盛恒意與蘇紫葉兩家並非真正意義上的鄰居,其實房屋相隔有百米來遠,這百米遠是一片銀杏林,秋天有白果落下,自從蘇紫葉與盛恒意熟絡起來,蘇紫葉每個秋天都跟著盛恒意去林間拾撿果子。
今年的秋天早就到了,蘇紫葉跑到銀杏林裏去看了很多次,盛哥哥再不回來,落在土地上的白果都要發芽長小樹苗了。
所以自家哥哥一到家,他便催著哥哥給盛哥哥打電話。
等到天都黑了,她趴在自家二樓陽台上泛著困,不知不覺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