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歡,一個深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熏陶的退伍老兵。
當年初入部隊的他,年輕氣盛,是一個典型的刺頭,每周會舉行一次自由搏擊,為此餘歡不僅勤練格鬥技巧,還煞費苦心的自學泰拳,號稱拳打二五八,腳踢三六九。
不過激情熱血的軍旅生涯總是短暫的,孤高自傲的餘歡因為種種原因,最終還是回歸了平淡的生活。
返鄉後交往了一個女朋友,進入了當地的職能部門,做起了一名基層執法者,但也因為他自傲的性格和剛正不阿的處事原則,工作八年,隻混到了一個小隊長的職位,生活雖然不富裕,但是女友八年來的不離不棄,還是讓他倍感溫馨。
而他也省吃儉用,終於攢夠了買婚房的錢,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期望。
八年的時間,曾經青澀陽光的青年,在步入中年之後已經沉穩了不少;曾經棱角分明的臉,如今也圓潤了起來,甚至還微微有些禿頂;而在部隊練就的那一身腱子肉,更是早已被脂肪取代。
一個中年人打工人的典型特征。
這一天,餘歡和往常一樣,到了下班時間,換上了便裝,微笑著和手下的隊員揮手道別,就向著自己的汽車走去。
“叮鈴鈴~”
手機來電的鈴聲傳入耳中,從褲兜掏出手機,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親愛的”,餘歡臉上洋溢出一抹笑容,按下了接聽鍵。
“喂,親愛的,我下班了,馬上就回來。”
而電話的另一頭,回答他的不是女友甜蜜的問候,而是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對不起,餘歡,我們分手吧。”
聽到女友的哭聲,餘歡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預感,臉色一暗,語氣失落的問道:“是我媽和你說了什麼嗎?”
他的母親一直反對兩人交往,原因是嫌棄她的身高不高,而餘歡卻執拗的選擇和她生活在一起。
因為他是單親家庭,母親又忙於工作,所以從小到大都沒有體驗過多少家的溫暖,而和她在一起的時光,餘歡才真正的體會到了什麼是家庭。
本以為時間會衝淡一切隔閡,但是他沒想到,八年的時間反而讓偏見更加根深蒂固,特別是最近的兩個月,家裏爆發了無休止的爭吵。
“對不起,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人總是要活在別人口中的。”
女友傷心的哭泣還在耳邊回響,手機屏幕卻早已跳到了待機的頁麵。
餘歡臉色灰敗的佇立在原地,久久不曾動彈,唯有握著手機的右手青筋暴起,在微微顫抖。
轉過頭看向因為許久沒有動彈而變得蒼白僵硬的手,餘歡苦痛的閉上眼睛仰著頭,深吸了一口氣,直到大腦缺氧產生了暈眩感,才狠狠的吐出了那口濁氣。
在這一刻,餘歡的信念在無聲的崩塌,八年的努力化為了泡影,他不知道該去恨誰,是恨固執的母親,還是背棄了山盟海誓的女友?
掩蓋了心底的情感,換上一臉笑容,餘歡走回了單位,在同事們驚疑的目光中,遞交了辭職信。
這一天,餘歡沒有驅車回家,而是逃一般的離開了喧鬧的城市。
在一片山林中,壓抑許久的情感終於讓他崩潰了,兩行清淚劃過臉頰,跪倒在山林中,狀若瘋狂的捶打著地麵,宣泄著心中的憤懣,他開始懷疑自己追求的平淡生活是對是錯,開始認真的審視他曾走過的路
“這個世界,哪來的什麼歲月靜好!為什麼,我的世界隻有黑白兩色?為什麼我這麼弱小還如此偏執,偏執的以為,即使不能改變世界,也不能讓世界改變我。”
當餘歡還在自我懷疑的旋渦裏,反複掙紮的時候,湛藍的天空中卻突然出現數道黑色的裂痕,向他籠罩過來。
裂痕所到之處,空間仿佛玻璃般布滿裂痕,隨後無聲的破碎,無論是鳥獸蟲魚還是山林樹木,裂痕所到之處,盡皆被撕碎吞沒。
察覺到身邊的異常,餘歡茫然的抬起頭,呆呆的看著正向他不斷蔓延的破碎空間,露出一絲解脫,又帶有一絲癡迷的神色。
“或許這對我而言才是最好的結果吧。驕傲剛正的我,終究不適合這個複雜的世界。死前能經曆這樣的奇景,我也不枉此生了。”
餘歡平靜的閉上了眼睛,向著空間碎裂的方向張開了懷抱。
…
一片樹林中,一個身穿錦衣十四五歲的少年此刻正癱坐在地上,眼神中帶著新奇的神色看了看伸出的雙手,又俯身摸了摸自己的雙腿,最後兩隻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龐。
怎麼回事,我不是死了嗎?為什麼我還活著?難道那些像是空間破碎的畫麵都是幻覺嗎?這是哪…餘歡怔怔的看著身上藍灰相間的複古長袍,眼中正露出一絲迷茫之色,腦海中卻突然傳來劇痛,隨後一道恨意滔天的嘶吼在腦海中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