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可靠消息報道,我們從十四號也就是下周一開始幾乎每天晚上都會看到流星,這種奇觀會持續一周左右,各位觀眾朋友們..”
隨著手指按下關機鍵的動作,五彩斑斕的電視機漆黑一片,房間也一瞬間安靜了下來,來查看點滴的護士看著少女攥著電視遙控器那白皙的手,有些心疼的歎了口氣。
“何姐姐,流星應該會很美吧。”許是因為得了病,少女的嗓音很是虛弱,但在寂靜的隻有點滴聲的房間裏,何沫聽得很清楚。
“嗯,小染可以等下周晚上去看啊,正好十五號是你的生日,白醫生一定會同意的。”
蘇染聽了這話,高興的說道,“那太好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流星吧!”
說完,她衝著何沫乖巧一笑就睡下了。
何沫看著熟睡的少女,有些心疼,歎了口氣快步離開了這個房間。
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白醫生曾經說過的那個時限。
已經快到了。
*
蘇染在兩年之前患上了腦癌,在經曆了長達一年的治療後,她的病情終於有所好轉,但好景不長,在病情好轉的歡樂氛圍還沒結束的時候,又在一個晚上突然惡化了。
當時白醫生給出的診斷是,隻有半年了,而現在離那個日期,還有不到幾天,蘇染曾在每一天入睡之前不斷許願讓自己過一個生日再走,但是隨著時間越來越近,她知道他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小染,你的醫療費TOMATO公司已經交齊了,那邊老板帶話讓你好好治療,小說千萬別斷更。”
白醫生走進病房檢查,順便聊了醫療費的問題,好讓蘇染放心。
“嗯,我知道了。”還是虛虛的聲音,顯得本身就軟的聲音更柔弱了,白醫生揉了一把她的小腦袋,惹得小姑娘生氣的鼓起了臉頰。
“白鷳!不要揉我的腦袋!”惱怒的語氣並沒有對白鷳造成什麼傷害,反而還讓他咯咯直笑。
“這樣才好嘛,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可不利於恢複哦。”白鷳邁大步離開了病房,臨走前還對捂著腦袋氣鼓鼓的小姑娘做了個鬼臉。
白鷳沒有在阻止她吃一些東西,在她耳邊天天嘮叨,蘇染也樂得清靜,心情頗好的在房間裏寫小說,她腦子裏時常會有一些天馬行空的東西,她覺得不寫出來這些東西就會陪著她下地有點可惜了,於是把這些東西轉換成了小說。
那一天很快就到來了,和白鷳預計的時間差不多。
十四號早上,蘇染一睜眼就感到了不對勁,平常不吃藥就疼的腦子也不疼了,虛的不行的她也能下地走路了,她都知道,但她不敢承認那個事實,隻當自己的病情已經好轉了,拉著何沫在醫院逛了一整天。
她想,至少在12點以前別讓她離開。
到了晚上,蘇染還是不可避免的回到了床上,白鷳撥了一通電話,電話那頭是她媽媽,她猜結果和以前的幾通電話沒什麼區別,果然,兩分鍾都不到,白鷳就放下了手機。
當天晚上何沫和白鷳都守在病床旁邊沒有走,蘇染虛弱的說出了她此生的最後一個要求:“白醫生,何姐姐,帶我去看流星吧,好嗎?”
何沫抹了一把鼻子:“當然了,我們說好的。”
白鷳默默推了把輪椅過來,把蘇染推到醫院小花園裏麵,兩人坐在長椅上陪著蘇染。
天空是那麼的黑,連一顆星星都沒有,他們猜今晚應該是沒有流星了,可誰也沒說破,隻因蘇染還倔強的盯著漆黑的天空。
時間過去了很久,一陣冷風吹過,何沫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低頭輕輕搖晃了一下蘇染的肩膀,她卻沒有任何反應,何沫不敢置信的收回了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淚也不受控製的往下掉。
蘇染從小沒爹疼沒娘養,在得了這個病之後媽媽更是把她丟在醫院不管了,她坐在雪白的病床上,不止一次想...
在一片沉寂的黑夜中,
‘睡眠’幹脆利落的變成‘死亡’的時候,
到底有沒有聲音。
“嗚...嗚嗚....”是小聲抽泣的聲音。
“小染?”是強忍淚意的哭腔。
而他們麵前的女孩一直盯著的天空,終於劃過了一抹光亮,可她的眼睛看不到這一抹光亮了。
“流星,我...我求求你,別讓小染死掉,她才..才十八歲,她說想擁有拯救世界的超能力,這樣的女孩..怎麼...怎麼可以就這麼死掉...嗚嗚嗚”
何沫閉著眼大聲的朝著流星的方向喊著,旁邊的白鷳也雙手合十,默默地為輪椅上毫無生氣的女孩許願。
白鷳看著飛走的流星,站起身把蘇染還睜著的眼睛緩緩合上,此時,少女緊攥的右手展開了,一張紙條掉了出來。
“何姐姐,白醫生,我知道我可能不能向流星許願了,但你們別傷心,說不定明天後天的流星中,就有一個會是我呢,到時候別忘記和我打招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