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十年,十二月,暴雪,衰帝李棁離奇暴斃於太明殿。
第二年二月,新帝李起登基,改國號崇德。
同年二月末,金人襲擊邊境,所到之處,燒殺掠奪,裴大將軍領命出兵,於益州對戰金人。
至此,後唐盛世隕落。
“密報加急!!!”
“開城門!”
那人手揮李家軍旗,由馬背上奔赴而來,聲嘶力竭,沉重的馬蹄聲敲擊著城門前的青磚,像是一首悲壯的哀歌,厚重的大門吱呀開啟,踏入城門的那一刻,胯下的馬轟然倒地,馬背上的人一個踉蹌,被甩出幾米遠,他翻身滾落,身上的鎧甲已經破損不堪,沾染了凝固的血跡,起身的動作有些笨拙。
他回身去看,在他胯下奔波三天兩夜的馬,終究是熬不住,馬背通紅,像是染了血,他不敢多耽擱,轉身的瞬間,吐出一口鮮血。
“大人!”一個士兵擔憂的看向他,那人抹了下嘴角的血。
“無妨!”便快步往城內前去。
“娘娘!娘娘!”一名宮女小跑著,踏進養心殿。
殿內纏繞著絲絲安神的香氣,陽春三月,外麵還是天寒地凍的,火盆裏的炭火燒的正旺,想必定是上等的好炭,聞不見一絲煙氣。
陸知意身披純白的狐皮大袍,跪坐在蒲上,背影挺得筆直,頭上未帶任何飾品,青絲一瀉千裏,細看,好像比昨日多了些白發。
旁邊柔軟的鹿皮墊上,也跪著個女孩,看著模樣,約莫七八歲,學著母親的樣子,她不知道在跪誰,也不知道在幹嘛,餘光偷偷打量著母後,肩膀酸的有些抖,她累了。
“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女人睜眼,一雙鳳眼明亮有神,一個轉眸,流光萬千,“何事?”
那婢女跪在地上俯首,“回稟皇後娘娘,前線來報,益州失守”,她染上哭聲,“裴老將軍,戰死!”
陸知意聽聞未有反應,殿內一時安靜下來。隱約有幾聲啜泣,是旁邊小姑娘的。
李安歌有些傷心,她知道,再也見不到那個老頭子了,就跟父皇一樣,她最喜歡裴將軍了,能帶她出宮,能去騎馬,可以去很多有趣的地方,比這碩大的宮殿有趣的緊。
陸知意抬手覆在小丫頭的頭頂,“過來幫本宮梳妝,本宮要去見皇帝。”
那婢女起身,小心翼翼的伸手,攙扶起陸知意,李安歌見狀也起身,“來人,帶公主回寢殿。”
李安歌不安的看著母後,翁聲喚著她,“母後......”
陸知意看她,彎唇笑起來,眼角生出幾絲皺紋,但人還是好看的,甚至可以說,極美。
“安歌,今日的功課可有溫習?”
李安歌搖頭,自從父皇駕崩後,她被接到養心殿,日日夜夜陪在母後身邊,除了吃飯睡覺,跪拜,便再無其他,已經一月有餘。
“從今日起,安歌就像之前一樣,好好溫習功課,母後會檢查。”陸知意還在笑,臉色有些蒼白。
李安歌不敢忤逆母後,乖乖的行禮,出了養心殿。婢女將大敞披在她的肩頭,行至右後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