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誌認出倒在地上的人,被嚇得不輕:“是.…...是新來的師弟!”
容殊神色一凜,抬頭往屋麵看去
發現許九淵被抓,昭垚隻能重新折返宿劍門,這一次,她不再手軟,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阻她攔她的人,通通下了殺手
昭垚站在屋麵,睥睨著地上的幾人,掃視一周,終於發現了許九淵
“阿九! ”
昭垚一躍而下,穩穩落在地麵,剜了一眼旁邊的婁玉和吳義衡,婁玉眼神躲閃,吳義衡也是跟著移開了目光,鏟除魔教之人,兩人分明隻是做了正派子弟該做的事,此刻卻不知為何,頗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
昭垚走近看到許九淵身上的傷,勃然變色,恨不得撕碎麵前的幾人,董誌見她越走越近,慌忙將手中的劍抵在許九淵脖頸處
“你.....你別再靠過來了!不然小心他小命不保!”
昭垚冷冷道:“放了他,否則,必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你是不是還沒搞清狀況?現在…...是他的命在我手上!”董誌將劍鋒又貼近了幾分,許九淵脖子上已被劃出一道血痕
“將手中的劍扔了”
許九淵擔憂望著昭垚:“昭兒,不可!你快走,沒有必要搭上兩人性命!”
容殊目光微沉,不動聲色地看著昭垚: “董師弟,就算他是魔教中人,但也是重要的人證線索,你不可輕舉妄動!”
“放心吧,容師兄,我自有分寸”
董誌看向昭垚:“怎麼?還不快把劍扔了?”
別無他法,昭垚隻能依照他所說,將手中的劍扔在地上,董誌見她沒了武器,認為已經失去威脅,舒了一口氣:“你們幾個,上去將她拿下!”
聞言,幾個弟子一臉為難,戰戰兢兢不敢上前。
“你們怕什麼!她的同夥在我手上,她敢做什麼,看是她快還是我的劍快”
於是,四名弟子上前合力將昭垚壓製,她的手被反扣在後背,兩把利刃抵在咽喉 看著眼前一幕,容殊無端想起前些日的那個夢境,夢中的場景,和現在如出一轍,雪無聲地落著,少女語調冰冷,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一定要這樣麼..…”
“就因為我是魔教,就因為我是月昭垚.…”
“就一定要殺我?”
他想說不是,卻依舊無法發出聲音,他隻覺得,心髒在突突地跳著,如擂鼓動,手心也隱隱發汗
要怎麼做,才能避免夢境成真?
“劍我也扔了,行動也被你們限製住,這下你們該滿意了吧?把他放了,我就跟你們離開,絕不反抗”
董誌挑了挑眉:“把他放了?”
“魔教餘孽,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今天,我就順應天道,替武林同盟鏟除異己!”
劍起劍落,刀鋒刺入血肉的聲音響徹耳際, 許九淵就這麼麵色煞白地倒在了血刃之下,依舊一聲未吭,仿佛早就為她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昭垚隻能無能為力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發生
雪飄落在臉上,冰徹心髓
理智之弦,在頃刻間斷裂
體內似有岩漿翻湧,灼得五髒六腑千瘡百孔
順應天道?
誰定的“天道”?
又憑什麼要聽命於“天道”?
昭垚目眥盡裂,嘶吼道:“我要殺了你!”
體力真氣爆湧而出,將身側的弟子震倒在地,她拾起腳邊的劍,直取那人要害,猝然間,卻有誰擋在他麵前,替董誌接下了她這一劍
昭垚做夢都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做,滿目猩紅地看著容殊:“你攔我?”
容死死地扼住她的劍,不願鬆開:“你不能就這麼殺了他”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卻狠狠地刺激著昭垚的神經
“不能殺他?為什麼?”
“就因為你們是名門正派,就動不得殺不得,我們是魔教異類,就可以任由你們生殺予奪是嗎?!”
容殊半張臉龐覆在陰影之下,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傷得不輕,如果我是你,不會浪費時間在這時候上”容殊低聲道:“快帶他離開吧”
經他一提,昭垚才恍然夢醒,理智稍微回籠,慌忙看向倒在血泊中的許九淵,隻見他呼吸漸弱,狀況不佳,那一劍傷了心脈,確實不能耽擱,就這麼離開,也絕不可能!
“讓開!!”
劍在手中轉了方向,昭垚用力在劍柄處一推, 大喝一聲,抽出了劍,容殊溫熱的血濺了她一臉,劍身飛掠而去,一瞬間,便直直貫穿了董誌的身體
董誌雙眼霍然放大,難以置信地瞪著昭垚
隨後倒在地上,再無聲息,確定董誌必死無疑後,轉頭看向容殊
“你的劍,還給你......”
昭垚冷冷道:“王爺”
“來人!快攔下她——”吳義衡見昭垚重傷,欲將她留下
容殊打斷道:“放她走”
...........
容殊睨了他一眼,一字一頓道:“我說,放她走”
吳義衡啞然,不甘心地低下了頭,其實,不用容殊開口,此刻也無人敢上前攔她
眾弟子自覺地退後避讓,昭垚攙扶起許九淵,運起輕功終於離開了宿劍門,攙著許九淵還沒走遠,差點就栽倒在地
她尚未完全恢複,右手依舊傳來一陣一陣細密的痛楚與麻痹感,從回到宿劍門開始,就一直在咬牙強撐著,好不容易帶著他離開,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昭昭姐姐!這裏!”
遠處傳來一聲呼喊,昭垚艱難地抬起頭,發現大門外停著一輛馬車,剛剛的聲音就是從馬車上傳出的
沈巧儀掀開車簾,朝她招手:“這裏這裏!”
看到巧儀,沒想到她的第一反應,竟是遲疑與警惕
他們,還能相信嗎?
恍神之際,巧儀已經來到了昭垚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