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新進了一台製備柱,正好文強的項目可以拿來實驗新設備。
可是誰能想到,項目幹到一半,柱子差點報廢。另外,物料還檢測雜質超標。
何文強崩潰了。廠家過來排查原因,原來是物料中含有強酸,柱子的管道並不耐酸,所以物料直接腐蝕了管道。
高原繼續追究責任,發現有點難以劃分。一方麵是潘穎沒有對物料中的酸度進行測試,另一方麵廠家並沒有說明管道的耐腐蝕強度。
總之,雙方都有一定的責任吧。
早會上,氣氛異常凝重。
高原質問潘穎:“物料中有酸,為什麼沒有提前說。”
潘穎低著頭:“我以為廠家的管道是耐腐蝕。”
“你以為,做事能依靠自己以為?你以為的差點讓公司損失幾百萬。”高原話中帶著火氣。
會議室死一般的寂靜。
潘穎眼睛濕潤了,始終不敢抬起頭。
何文強臉色蒼白,他抬頭看了一眼潘穎,心裏隻有說不出的難受。
他開始懷疑他和潘穎這對師徒組合的能力了。
早會之後,高原把潘穎叫到辦公室,又繼續訓斥了一遍。
小姑娘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高原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什麼難聽的話都往外說。
這時候,何文強走進了辦公室。
“主任,這事也不能怪潘穎,我知道物料裏有酸,我也沒有提前上報。”
高原瞥了他一眼,心想,你來搗什麼亂,這還沒有你說話的份。
“好了,你們都走吧。這是最後一次,回去之後研究一份方案給我,看看這個項目怎麼辦。”
潘穎點點頭。
兩人可憐巴巴的回了休息室。
潘穎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文強,我想辭職了。”
何文強一聽辭職的字眼,驚訝道:“為什麼啊。”
“我……我認為我承受不住壓力。”
文強自然是不希望潘老師走的,在這個公司裏能說的上話的人少之又少。
“你才剛來,遇到問題不會處理很正常。我剛來的時候,也是天天被罵,習慣了就好了。任何問題都有解決的辦法,這是程濤對我說的。”
潘穎點點頭:“你說的道理我都懂。可我感覺自己每天都很累,你知道,我是一個女生,其實我沒有必要這麼累的。我可以去找一份很輕鬆的工作。”
文強長籲了一口氣:“是的,你說的也對。你一個女孩子家,幹這個實在太辛苦了。每天操心這麼多事,還在車間吸廢棄,這哪是人幹的啊。”
他在這個時候想起了孫怡的關係,能不能想辦法給潘穎調一個輕鬆的崗位,她的學曆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可他又不敢跟孫怡去提。
上午的吸煙室格外熱鬧,葉凱和陳通正津津有味的討論著何文強項目的事。
陳通吸了口煙,對胡賽挖苦道:“你這徒弟不太行啊,一幹項目就出問題。”
胡賽懟他:“你裝什麼玩意,你幹項目不出問題啊。你跟何文強來的這麼久的時候,你整天還在刷物料桶呢,屁都不懂。”
陳通繼續說:“潘穎一個女的,學曆又那麼高,壓根就不應該來幹這個。”
這一點,車間裏的看法都是一致的。雖然一群老爺們平常比較油膩,但他們很懂得憐香惜玉。
瑞安的活,哪是人幹的啊!
潘穎跟研究院商量之後決定,放棄車間的製備柱,剩餘的物料全部改到實驗做,裏麵的設備是耐腐蝕的。
由於轉到實驗做,物料的批量就減小了。何文強帶著一個人,每天在實驗裏忙活。實際上工作量並不是很大,他們難得的輕鬆下來。
潘穎坐在通風櫥前,耐心的操作著儀器,時不時給何文強講一些知識。
窗戶外的暖風緩緩吹進來,春天已經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