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時前,林言接到父母打來的電話。

奶奶過世了。

她買了票就回家。

晉城的六月,多雨悶熱,昨晚的雨下得很大,葉子落了一地,陷入泥土中。風拂過帶著一股泥的味道。

剛到老家,就看到一排排的花圈和圍聚在一起的親戚鄰居。

“就是她?”

“看著還挺年輕的。”

“長得也好看,可惜呀。”

“可惜什麼?”坐在旁邊的顧以淵問道。

他是林言奶奶家的鄰居,和林奶奶關係很好。

“她媽給她安排了一樁婚事,彩禮錢都收了,二十多萬!對方長得可醜了!”

有人說:“要命啊,二十多萬,怎麼不去搶啊!”

也有人說:“那也值得,畢竟長得那麼好看,而且供她讀到大學,花費可不止二十萬!”

林言拖著行李箱走近,遠遠的就看見一個年輕的男人,坐在一群老頭老太群中。

烈日照在他身上,襯得他的肌膚更加白,隱隱泛著靈光。

坐落人群中,卻鶴立獨群如此耀眼,最重的是他看起來身材消瘦,身上特有的氣質看起來令人憐惜,好似隨時會破碎。

林言太久沒回村,不記得這號人,但帥是真的帥,她忍不住多看兩眼,就拐彎進屋子裏。

林言提著行李,用模糊的記憶找到自己的那間房,打開已經變成的倉庫。

她拖著行李又下來,放在沙發邊。

點了四根香,她就坐沙發邊上,拿起手機開始碼字。

她是個網絡作者,寫得是霸道總裁文。

隻要不死,每天都要更新。

“小言啊。”林母穿著孝服走過來,說:“你這幾天就先住在以淵家,要懂點禮貌,見人要叫哥哥,知道嗎?”

林言快速的關掉碼字軟件,抬眸看著媽媽。

她沒說話,隻是點點頭。

“以淵呀,能麻煩你帶小言去你家住幾天嗎?這孩子回來也不提前說,房間沒給收拾出來。”

顧以淵聽到林母喊自己,起身走進來。

“你們也好久沒見了嗎?小的時候小言還整天跟在你後麵,天天喊著以淵哥哥,以淵哥哥,現在見了人都成啞巴了。”

顧以淵淡淡笑了一聲,這一笑原本就好看的雙眸變得更加好看,靈動間帶著溫柔。

他說:“小言估計忘了我。”

林言抬眸看著他,男人穿著一身寬鬆的休閑服,白T恤灰褲和一雙拖鞋。

“嗯,不記得了。”

她語氣清冷,沒有一絲感情,眼睫垂下時候,注意到手機沒電,就站了起來。

雖然早知道會是這個回答,但是聽到之後顧以淵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他伸手抓著她的行李箱,說:“走吧。”

林言伸手抓住行李箱,說:“我自己可以。”

顧以淵還沒反應過來,她就拖著行李走了。

明明小時候不是這樣的,可能是長大害羞了?

林言不認識路,走到外麵等他,周圍的人一看到她出來,視線在她身上打量著,叫她好不自在,弄得她想進去催他出來。

“走吧。”

顧以淵走在前麵帶路,領她去家裏。

她的房間,在顧以淵對麵。

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房間開著窗通風,驕陽從窗外落入,房間一片通亮,給人以舒心。

床鋪一看就是新鋪的,是粉色。

她不喜歡。

她打開行李一陣翻,沒找到充電器。

……忘帶了。

她抬眸,顧以淵就站在門口。

大眼瞪小眼。

她問:“有充電器嗎?”

“有。”他說:“可是你沒有叫我以淵哥哥,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