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診大樓的情況，比想象的更糟。
一樓的門診大廳空蕩蕩，原本熱鬧的預約窗口，此時空無一人，隻有幾麵巨大的LED顯示牌還在跳動，不斷輪替播放就診者的名字，受到強烈精神能量的幹擾，畫麵波動很厲害，出現了雪花狀的波紋。
大廳裏的景象更是混亂，椅子、推車、輪椅、擔架淩亂地散落在大廳裏，各種文件、輸液瓶、藥物，甚至是醫療設備，都被損毀。
這裏不像是受到精神汙染，而更像是經曆了一場“零元購”，被暴亂分子打砸搶燒過。
“奇怪……”楚然嘖道，“這也太奇怪了。”
“奇怪什麼？”羅夏問。
楚然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和費解，“按道理來說，精神汙染的對象主要是人類的精神，也就是說，攻擊的主體一般都是人，很少有這樣對實體事物，造成大範圍破壞的，你瞧瞧這兒，都亂成什麼樣子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羅夏猜測道，“這些不是精神汙染導致的，而是人群受到無差別攻擊，產生群體騷亂造成的呢？”
“雖然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我還是覺得很蹊蹺，”楚然認真思考著，走到一處被徹底破壞的中藥櫥櫃前，“你瞧這個……如果你是普通人，受到傷害，第一反應是什麼？”
“‘迢’咯。”一旁的紅蓮，歪著腦袋認真道。
“紅蓮說的沒錯，”羅夏道，“如果我是普通人的話，第一反應也是逃跑。”
“說的沒錯，可問題是……”楚然指著藥櫃和散落一地的藥物，還有那些被撕毀的文件，“逃跑的大門在那邊，藥物室與大門的方向相反，而且是密閉空間，根本不是逃跑的方向。如果要逃跑的話，誰會故意往藥物室跑，誰又會花這麼多時間，故意破壞這些藥櫃和藥材呢？”
“說的也是。”
楚然起身，“走，我們去五樓的精神治療科室看一下情況。”
三人走出藥物室，朝樓梯間走去。
門診大樓一共有三種上樓的方式，位於樓梯間的五部電梯，在這場破壞中已經停擺，無法坐人。大廳中央還有兩台手扶電梯，也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壞，無法確定是否安全。
最後，三人決定還是選最保險的樓梯，徒步上五樓。
門診大樓，每層樓之間的高度間隔很大，樓梯的幅度也很高，爬起來很費力。加之，這裏處於精神汙染的重災區，輻射濃度很大，每走一步都是對精神力的巨大考驗，剛爬上三樓，就明顯感覺到，有一種強烈的缺氧感。
羅夏躬身如蝦，雙手撐在膝蓋上，劇烈的喘息著。
“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吧，”楚然也有些喘氣道，“在這種強度的精神汙染中，我們的每一步，都比平時艱難十倍不止，要知道精神力的損耗，可不隻是一項腦力活兒，更是一項體力活兒。”
休息一陣兒，等到氣息平穩，三人又繼續往上爬。
剛爬上五樓，就聽見走廊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
三人一驚，快步走出樓梯間。
樓梯間外，沿著三條走廊，通往不同的方向，他們剛轉進樓梯，聲音就消失了，不知道那一陣腳步聲，究竟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幸好，在走廊上有一張樓層平麵圖，這一層的平麵，呈現一種不規則的橢圓形。三條走廊雖然是相通的，但最左邊的走廊，是通往精神治療科室最近的一條路。
三人沿著左邊的走廊前行，剛走出幾步，那一陣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聲音更加明顯，還夾雜著一陣少女般，瘋瘋癲癲的怪笑。
羅夏和楚然，腦海中同時浮現出，王處長資料裏說到的那個十四歲少女——
“李霜？”
對視一眼，快步追上去。
可一轉過走廊，那聲音再次消失了。
就在這時，另一種聲音傳來，像是滾輪在地麵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音。
哐啷哐啷……
羅夏一轉頭，目光頓時聚焦在側身位置，那是一扇雙開式的氣密門。
隨著聲音越來越靠近，氣密門猛的向外翻開，一輛裝著儀器設備的推車猛地衝出來，朝著三人所在的位置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