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好不容易才將穆薇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捋了捋袖口上的緙絲如意紋,道:“弟妹說的沒錯,都城各家的郎君我都瞧了一遍了,偏偏沒什麼合適的。”
自從在西郊園林瞧到謝朗,偏偏謝朗已經有了中意的姑娘,許氏忽然發現自己為穆薇相看的有些晚了,還是得早些下手才好。
這陣子把都城高門大戶裏適齡的郎君一個一個盤算了個遍,不是模樣不好,就是做派不正,隻剩下幾個方方麵麵都妥帖的,性子又與穆薇不合適。
左挑右選,竟沒個中意的。
白氏想到了什麼,雙眼一亮,道:“我謹哥兒說,陳國公邢家的四郎頗有些才學,書院裏教書的紀先生曾對他讚不絕口,說他有三甲之才。”
許氏沉吟了一番,邢家四郎她也見過幾麵,模樣才學都是上好的,隻是怎麼看都和穆薇扯不到一塊兒去。
“我才不要嫁人呢,”她還沒開口,穆薇倒是著急說道,“娘知道,我最不喜歡那些文縐縐的讀書人了。”
“傻孩子,”殷氏忍不住笑了起來,“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讀書讀好了,將來便能入仕做官,文官隻需要動動筆、動動嘴皮子,不比咱們武將家舒服?”
“人家還專門要去榜下捉婿呢,現成的翰林夫婿你還不要呢……”白氏也在一旁幫腔。
三郎穆謹也要下場,白氏心裏忐忑不安,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中,眼下聽說紀先生斷言邢家四郎一定高中,還能中前三甲,她對邢季瀟的好感驟然提升,仿佛是金塑的佛菩薩,恨不得高高供起來。
穆薇聽了這話,笑了起來,“三嬸嬸,你就不怕三哥被人家捉了當上門女婿去?”
白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要是有這個本事,我這當娘的倒是省了心了。”
眾人聞言都笑了起來,許氏抹了抹眼角,笑著說道:“你們看看,薇丫頭這性子和邢家那一身書卷氣的四郎,哪裏配的上?”
未萌腦海中也出現了那個清瘦的身影,眉清目秀、溫文爾雅,最喜歡談古論今,要是落在穆薇眼中,怕是成了一個咬文嚼字的“文縐縐的讀書人”了。
這麼看來,二人果真算不得是良配。
白氏也不過隨意說說,見許氏無意,便也作罷了。
邢家和穆家都是國公府,兩家從前往來甚密,兩位老太太還是手帕交。後來護國公穆嚴失勢後便韜光養晦,而邢家是太子的母舅家,為了避嫌,兩家這幾年倒是越來越疏遠了。
不過眾人既然提起了邢家,許氏便問道:“也不知邢家和平康郡主府的婚事議的怎麼樣了?”
白氏因著同韋家沾了些遠親,消息倒靈通些,隻搖了搖頭,說道:“我聽說平康郡主府倒是有意,反倒是陳國公府上,暫時卻沒了動靜。”
眾人不免詫異,未萌也沒料到。她細想妙顏生辰那日的情景,明明國公夫人對韋璀怡是滿眼的喜歡,怎麼才過了這麼幾日,竟是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