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顏也正想著帶幾人去看看未萌燈籠上所繡的閣樓，便欣然同意。
穿過池塘上的曲橋、繞過一座假山、再沿著甬道穿過一小片梅林，便到了妙顏以前常來的閣樓。
幾人攜手上了樓，才瞧到閣樓上的窗邊端坐著一個天青色的身影，正在書案旁看書。
“四哥？你怎麼在這裏？”妙顏有些意外，忙問道。
邢季瀟目光朝她身後的雪青身影投了過去，又匆忙收了回來，起身繞過書案，拱手道：“原來是姑娘們來了。”
這話說得委實有點沒底，他早就聽到她們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女孩子們在一起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他支起耳朵認真地去聽，可惜卻沒聽到他想聽到的聲音，那銀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好久都沒有聽到過了。
原以為她今日沒來，可不成想她卻赫然在人群中，麵若桃花、溫潤素雅，眉眼間是盈盈的笑意。
他盼她過得好，可當她這麼出現在他麵前時，他心下卻有些酸楚。
他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麼。
未萌幾人也不防在這裏遇到了邢季瀟，都納了福，道了聲：“邢家四哥。”
邢季瀟終於聽到了他想聽的聲音，目光不由得再次投了過去，女子隔了幾人遠遠望了過來，笑靨溫柔。
“四哥，你怎麼把書都搬來了？”妙顏在閣樓上四下看了一圈，書案兩旁的架子上堆滿了書，還都是邢季瀟常翻看的。
“我聽說你不常來，我便在這裏讀書，這裏……清淨。”話說罷，目光卻又落在了遠處的身影上。
妙顏“哦”了一聲，“這裏確實清淨，適合四哥溫書備考。”她趕緊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未萌已經嫁人，再糾結也無意義了，更不能蹉跎下去。
“我們想來這裏看看，四哥可否給我們騰個地方？”妙顏見他仍看著未萌，忙打岔說道。
邢季瀟回過神來，道了身“哦，好”，便忙將書案上的書理了理，挑了幾本抱在懷中，才緩緩朝外走去。
屋內都是姑娘們，他在自然是不方便的。
隻是今日一別，更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她了，他抱著書的手攥了攥。
待經過未萌的身邊，他終還是停了下來，目光望著她，道：“許久沒見到未……世子夫人了。”
原來以為每天都可以輕鬆叫出口的名字，竟然再不能隨意叫了。
心下驀地有些刺痛，他牽了牽唇角，努力擠出些笑來。
未萌也看著對麵的人，幾個月未見，他清瘦了不少，大約是苦讀的緣故，人看著都比從前憔悴了幾分。
“我聽妙顏說下個月邢家四哥就要下場去了，我祝邢季四哥金榜題名、一舉奪魁！”未萌道。
她真心盼著他能高中，也不枉他寒窗苦讀十幾年。
“借你……吉言。”邢季瀟道。
想再說些什麼，可卻不知該從何說起，他張了張口，隻道了句：“你……保重。”
“邢家四哥也保重。”未萌答。
他心下苦笑一聲，隻含糊應了聲好，便抱緊了懷中的書冊下樓去了。
未萌瞧著那清瘦的身影不見了，才朝窗邊望了過去，梧桐樹枝繁葉茂，日頭斜斜照了過來，給片片樹葉灑上了金光，有些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