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嬌沒料到安樂竟會將她禁足,她憤憤不平,想要辯解幾句,卻見安樂已經閉上了眼,她身旁的婆子衝沈念嬌搖了搖頭,沈念嬌不情願地站起身來,納了個福,扭身去了。
待屋內眾人都走了,安樂才緩緩睜開眼來,長歎了一口,經此一事,她不光見識到自己這一對兒女的蠢笨,更猛地驚覺,梨香園那丫頭似乎也不是那麼好掌控的。
她撫摸著身旁矮幾上的玉如意,冰涼的觸感,讓她心頭也變得清醒了幾分。
太後說的沒錯,不是自己肚子裏出來的,畢竟隔著層肚皮,那丫頭瞧著病弱,倒也精的很。一昧的小恩小惠,還不能將這丫頭捏在手心,還需要握了她的軟肋,才能將她死死拿捏住。
軟肋?!
安樂撫著玉如意的手猛的一頓,怎麼先前沒有想到呢?
梨香園內,雲姨借著燈光瞧著拔步床上的未萌。
她已經睡著了,瓷白的臉上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睡得香甜。手背上已經塗過了藥,此時正裹了一層薄薄的細白棉布。
雲姨輕輕撫了撫她的臉,從前那瘦瘦小小縮在她懷裏輕聲啜泣的丫頭轉眼便長這麼大了,眉眼細細瞧來,仍有她母親熙玉的模樣。
她替她挽好紗幔,手心擱在胸口,按捺住湧上來的絲絲後怕。她知道沈家二郎自小不學好,可沒料到他竟能狠心成這樣,要用未萌來討好二皇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怎樣的父母,自然有怎樣的子女,沈家怕是氣數已盡。
沈家如何,雲姨也不去多想。今日的事在她腦中來回過了幾遍,她總算是看出些眉目來。穆家世子瞧上未萌,別有用意,不光是因著她身子不好,還因穆沈兩家關係不大如從前了。
可安樂自從從宮裏回來之後,這般對未萌示好,怕也是居心叵測。
兩家各懷鬼胎,未萌今後的日子怕沒那麼容易。
雲姨瞧了眼那盞將燃盡的油燈,眉頭又蹙了起來……
星辰閣門口,值夜的婆子打著燈籠正要將院門掩上,不成想院子裏撲通一聲,那婆子循聲望去,便瞧到一個白色的人影一閃而過。
那婆子被唬個不輕,也顧不得去關門,隻“嗷”一嗓子連滾帶爬地提著燈籠院子外麵去了。
第二天,星辰閣鬧鬼的消息便不脛而走。
安樂昨夜本就沒睡安穩,一早又聽見外麵的丫鬟們嘰嘰喳喳,心頭不痛快,便叫祝嬤嬤出去問了清楚。
沒多久,祝嬤嬤回來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說吧,難不成天塌下來了?”安樂沒好氣地說道。
祝嬤嬤隻得如實回答。昨夜值夜的婆子在星辰閣瞧到個白色衣服的人影兒,被嚇個半死。還有婆子說掌燈的時候隱隱聽到星辰閣裏麵有人叫著“未萌”,一連叫了好多聲,還是個女的。
安樂聽完,隻將手中的梳子往台麵上一擲,佯裝鎮定的說道:“無稽之談,怎麼從前沒事,那丫頭才挪了出來,便鬧起鬼來了?”
祝嬤嬤堆上笑臉,“怕正是因為二姑娘不在了,才鬧起鬼來的。”
她話說完,安樂隻覺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