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見安樂不開口,便也不再多言,隻起身告辭。
安樂虛虛挽留了幾句,才命婆子將她送了出去。
“去請駙馬爺回來。”見許氏走了,安樂便對一旁的婢女說道。事情真假難辨,又關乎沈念嬌的婚事,她一時拿不定主意,還得請了沈懷正回來商議一番才好。
半個時辰之後,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在安樂院子裏響起。
安樂聽到了,嘴角帶了一抹笑來,即便沈懷正有萬般不好,可對自己的事卻是最上心的,不管什麼時候請他回來,他都是這麼著急。
她款款在貴妃榻上坐好了,歪了身子擺弄著一旁矮幾上白玉花斛裏的紅梅。
沈懷正急匆匆走了進來,瞧到安樂正拈了枝紅梅聞著,心下倒鬆了口氣,一麵將鬥篷交到婢女手中,一麵笑著說道:“殿下還有這份雅興,倒委屈劉二被我罵了一路,甩馬鞭子的手臂怕是要酸了。”
安樂扭頭衝他笑笑,“上次宮裏賞的酒還有幾壇子,回頭賞他一壇便是了。”
沈懷正也笑了起來,在她身邊坐下,才道:“那可是他的福氣了。”
安樂笑笑,才正色道:“今兒護國公夫人來過了。”
“哦?”沈懷正有些意外,“昨兒不是才來過,怎麼今兒又來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安樂點頭,隻問道,“昨天的事,夫君可曾聽說了。”
沈懷正微微點了點頭,昨天他在外麵,牡丹堂的事還是小廝私底下告訴他的,原本就是二人不小心在台階上撞上了,誰知道穆安那小子有心調笑,竟把玉佩給了未萌,弄得眾人皆知,平白被人議論。
“護國公夫人今日來,正是為了此事?”他問。
安樂點頭,旋即在他耳邊輕聲道:“國公夫人說穆家世子在北地受過傷,傷了……那裏。”
沈懷正愣了愣神,“國公夫人親口說的?”
“嗯。”
沈懷正沉吟了一番,才說道:“早先倒也聽到些傳聞,說穆安從北地回來之後性情大變,整日流連於煙花柳巷,也常叫了姑娘們進去,可那些姑娘們說,進去不過是陪著他摸了半宿的葉子牌,沒趣的很。有人便說他患有隱疾,才這般行事。”
“那依夫君這麼說,今日護國公夫人的話,便是真的了?”安樂抬眼問。
沈懷正不置可否,他知道,穆家與沈家可不像外人看著這麼親近,兩家早已結下了梁子。
當年北燕侵擾大宣邊界,護國公穆嚴率常勝軍出征北伐,可四年下來卻未能平息北地混亂,沈懷正便上書建武帝與北燕議和。後來建武帝準了他的奏折,派大臣去北地傳旨,偏偏那傳旨的大臣路上耽誤了幾日,待聖旨到北地時,穆嚴已經又一次出兵了。
後來,穆嚴因公然違抗聖旨,被褫奪封號,降為忠順侯,而穆家的常勝軍也被悉數留在北地,交由甘州節度使統率。
也就是說,從北地回來的穆嚴,不光丟了軍權,還丟了護國公的爵位,可謂是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