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發現近段時間的若溪常常會比她晚到,今日早下學,就來了她的教室,起初她說和陳晉財他們一起做功課,等他下學了,再一起回家,他看了她的功課,寫的不錯,就隨她了。
沒想到今日過來,居然是楚琰在輔導她完成功課,而陳晉財也在旁邊聽著,和她一起寫,他之前就懷疑,若溪和陳晉財兩人,學識上半斤八兩,竟然會認真完成功課?
原來,真正的輔導者,另有其人啊!
楚暮不動聲色,平靜喊道:“若溪,該回家了。”
若溪乍聞其聲,側頭就看到了楚暮,連忙回道:“暮哥哥,再等我一會兒,我要寫好了。”
楚暮淡淡一笑,走了進來,尋了一個位置坐下:“好,慢慢寫,不著急。”
若溪連連點頭,奮筆疾書。
才一小會兒,若溪就寫好了,將功課往書包裏裝,邊收拾邊道:“陳晉財,九殿下,你們慢慢寫呀!我先回家了。”
楚暮接過若溪的包,朝他們淡淡一笑,轉身和若溪一起離開了。
陳晉財樂嗬嗬道:“小郡主、七殿下慢走。”
陳晉財回頭之時,看到楚琰看著門口發呆:問道:“九殿下?怎麼了?”
楚琰飛快收回視線,低語道:“沒什麼。”
陳晉財神經大條,並沒有察覺有什麼不妥,把功課往他麵前一放,道:“哦哦!那九殿下再教教我這題,我剛剛沒聽懂。”
“好。”楚琰低頭和他再解釋一遍。
馬車上,楚暮如平常一樣檢查若溪的功課,若溪吃著小零食,靜靜的等著。
看到楚暮微皺眉頭,她手裏的零食瞬間不香了。果然,楚暮開口說的話,打破了今日的好心情。
“若溪,你是不是沒好好聽課?”
若溪弱弱的回道:“我聽了的,隻是沒聽懂,是老師講得不好,不是我笨。”
楚暮沒有責備,平靜問道:“課本帶了嗎?”
“帶了。”
“拿出來。”
“哦!”
若溪乖乖的拿出課本,今日學的是詩集,她把今日學的詩攤開放在楚暮身前,他低頭看了一眼,是一首寫月的詩。
楚暮稍稍一看,就知道若溪哪裏不懂了,老師讓他們也寫月。
你要寫月就不能隻寫月。
要寫明滅、寫圓缺。
寫世人看不出來的滄桑與詭譎。
要寫夜雨梨花打濕階、孤影獨孑。
寫別枝驚鵲,寫關山難越。
寫一盞酒的氐惆與淒切。
寫昨日西樓錦書疊,佳人驚鴻一瞥。
直至最後,才突然折筆。
把你寫進詞的下半闋,獨獨不道離別。
——摘自 北庭|《枕邊集》
今日之後,若溪的功課依舊是帶回家裏寫,楚暮會先和她講清楚書裏的內容,一問一答,若溪懂了,再讓她按自己的理解完成功課。
而若溪也不斷的進步著,老師講得枯燥乏味,每每都是之乎者也,她頭都大了,她不喜歡,自然學不進去。
而楚暮往往能用最簡單的話,將最深的理,一旦這些知識和若溪所熟悉的東西聯係起來,她就懂了。
日近黃昏,夕陽無限。
橘色的光輝,透過木窗,落在了此時正在寫功課的若溪身上,將她整個人都籠在光裏。
楚暮偏頭,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提筆將這一幕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