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叫頭遍的時候,天色還是暗的,周圍的人家中已經有人起床,陸陸續續亮起燈光,隨後便有起灶燒火做飯的聲音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左鄰右舍家中的說話聲,由小到大,越來越多……
這一夜,吳喜柱夫妻倆都沒怎麼睡覺,禹城聽到好幾次婦人惡夢驚叫嚇醒的聲音,而男人則是一邊輕撫安慰著自己的媳婦,一邊連連歎氣,嘴裏不時的嘮叨埋怨幾句老天的不公。
此時躲在樹上茂密枝葉間的禹城也有些困乏,這一夜什麼發現都沒有,天色漸漸明亮起來,他就不能在蹲在人家的屋頂上了,那樣會被發現,於是轉移到了旁邊的一棵大樹上,伸手揉了揉有些發僵的臉,正準備伸個懶腰時,就聽見不遠處的小巷裏傳來了一個聲音。
“呀!這是誰扔的箱子啊,當不當正不正的扔在路中間幹嘛?”
隨著這個聲音響起,就有鄰居從各自家中走出,自古以來,不論哪裏,看熱鬧都是人們的一大愛好,片刻間,小巷裏麵已經擠滿了人,大家都在議論紛紛,杞國的民風還是淳樸的,對於路上有人遺失的東西,大部分人都不會占為己有。
“這是誰家扔的箱子呀?看樣子也不像是個舊的,怎麼就扔了呢?”
“就是啊,看著還挺幹淨,會不會是哪個高門大戶扔出來的?”
“唉,你說裏麵裝的什麼呀?會不會是值錢的東西?”
“你個闞貨,誰家能把值錢的東西扔出來?我看頂多也就是些舊衣服之類。但是舊衣服也不能扔在路中間呀?”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還用在這瞎猜。”
“我才不去呢,這麼多人都沒人上前,你咋不去?”
“哎,你有沒有聞見有股味?”
隨著這一聲問話的響起,他周圍的人們都開始吸著鼻子,仔細的聞著。
“哎呀,這大清早的,哪裏來的血腥味?誰家殺豬了?還是殺雞了?”
“沒聽說呀。”
……
禹城站在不遠處的樹上,仔細的聽著周圍人群的議論聲,當聽到有血腥味的時候,他不禁皺了皺眉頭,突然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生出,兩個起落間,便來到了小巷中,人們的注意力還都集中在箱子上,並未發現身邊突然就多出一個人來。
“都讓一讓,府衙辦案。”
禹城掏出腰牌,在人群前晃一晃,便又放進了腰間,看熱鬧的人群,一聽說府衙的人來了,都自覺的讓出了一條路。
禹城走進人群中,來到箱子前,其實在他身形落地的時候,便聞到了一股血腥味,越走近箱子,這股味愈發濃烈,禹城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他並沒有直接打開箱子,而是先仔細觀察箱子的四周。
這是一隻很普通的柳木箱子,隻有半丈長,外麵刷著一層黑色的桐油,箱子的樣式也很普通,沒有什麼花紋,就是普通百姓家常見的箱子,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活做的很細,木板與木板間幾乎沒有縫隙,箱子沒有上鎖,箱子蓋與箱體間有著一指寬的縫隙,可能是落地時震開的,濃鬱的血腥味正是從這縫隙中飄出來的。
禹城平複著劇烈的心跳,緩慢的將手伸向箱子,心裏想著:千萬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樣。隨即又閉了閉眼睛,這才慢慢的把箱子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