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邊吃飯的楚璃根本想不到她隻是簡單的救個人,就已經在東方瑾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聰慧如她,也不可能知道東方瑾已經想通了一切。
吃完飯後,楚璃又給小草施了針,診了脈,並喂了一碗魚湯,剛剛想再喂一碗藥的時候,隻見從村裏跑過來一個老者,後麵還跟著一個大理寺的護衛,氣喘籲籲的跪下便拜“草民林水村村正周通,拜見大理寺卿。”東方瑾手中的折扇虛抬,“起來回話。”周通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彎腰垂手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村裏有個叫小草的姑娘,是誰家的呀?”東方瑾並未打算拐彎抹角,直接問道。“回大人話,小草父母親早已亡故,現寄養在叔叔賈二家中,聽聞這兩日有人牙子上門要買小草去城裏陳老爺家中做婢女,她叔叔已經同意了。”周通並未隱瞞小草的情況,看來村裏人並不知道小草跳河的事情。
“哦?是要賣去做婢女嗎?”楚璃聽到此處,心思一動,低聲嘀咕道。東方瑾聽到楚璃的話,心中似乎想到了什麼,“羽衣,駕上車,我們去村裏走走。”說罷,抬腿朝村中走去。周通並不知道這位爺要去村裏幹什麼,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連忙跟上前去。
東方瑾隨口問著林水村莊稼的收成和百姓的生活,慢慢的朝村裏踱步而去,還時不時的用折扇指指道路兩邊的莊稼地和茅草房,那樣子像極了下農村基層視察的部門官員。
楚璃坐在馬車上跟著東方瑾進了林水村,這麼大的陣仗進了村,早就把整個村子都驚動了,因為不知道官府的人為什麼來村裏,村民們都圍在村口的廣場上想一探究竟,楚璃進村後探知村中並無郎中,如果有人需要看病都是去五十裏外的城裏找郎中的,但卻意外得知有一個采藥換錢的村民,不過也隻是識得藥草,並不懂藥理,楚璃已經很是滿足了,畢竟省去自己去采藥的時間,也可以早一點給小草醫治傷痛。
東方瑾還在和村民們側麵核實小草所說情況是否屬實之時,在一個熱心村民的帶領下,楚璃已找到了賣草藥的人家,可是這人家裏的藥草並不全,隻有廖廖的幾種,沒辦法,楚璃隻好購買了一些黃芩,桂枝,茯苓,還有馬錢子和側柏葉,看來其它的藥草隻能自己去采了。
拿了藥草轉身回到村口的馬車上時,東方瑾已經帶人去了賈二家,楚璃趕過去的時候,賈二一家正跪在院子裏,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喊冤,隻說是要把小草賣去陳老爺家做婢女,因為杞國律法規定,女子未滿15周歲不得成婚,否則父母會被處以5年牢獄之刑並罰銀20兩,但良籍女子卻可以被賣為婢女,年滿18歲後即可釋放出嫁,所以賈二兩口子咬死不認要賣小草做妾一事,就連小草身上的傷,都隻說是不服管教才教訓的重了。
東方瑾一時也沒有了辦法,他知道即使找了人牙子和陳老爺來,也隻會說是要買個婢女。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怎麼說人家大人教訓自己家孩子,官府也插不上手,除非打死了人,而買一個婢女,在杞國是合法的,這事有點難辦了。
楚璃站在門口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她知道如果這事不了了之,那麼明天小草的屍體就會真的飄在河裏,她不能不管,思忖半晌後,楚璃做出了一個決定,雖然這個決定會讓她的攢錢大業延遲完成,但是,她不會後悔。
楚璃悄悄的溜進院子裏,像一條黃花魚一樣溜到了東方瑾的身後,拉了拉羽衣的衣袖,給了他一個去旁邊的眼神,羽衣不明所以的看看她,又看看麵無表情坐在那裏的自家大人,楚璃又給了他一個過來的眼神,羽衣這才不情願的走過來幾步,冷著一張冰塊臉也不出聲,楚璃簡直無語了,朝著他的側臉就甩過去一個大白眼,之後才小聲的問道“羽衣大哥,這邊買一個婢女要幾兩銀子呀?”羽衣側頭看看楚璃,不知道她的葫蘆裏麵裝的是什麼藥水,為什麼要問這個經濟問題,“快點告訴我,”楚璃才不管他的眼神有沒有疑問,催促道。羽衣聽罷,小聲答道“基本上五兩左右,特別機敏的會賣到六兩”。東方瑾憑借過人的五感已經聽到了楚璃的問題,心中已然明白了她的想法,於是開口問道“賈二,我且問你,你說陳老爺要買小草做婢女,他給了你多少銀錢呀?”
賈二哪敢藏私“回大人的話,陳老爺說上次他和夫人來收租時看到草民侄女,覺得她家夫人甚是喜歡,又說小草很是機靈,故而可以多給我們一兩銀錢,一共給了八兩銀子。”東方瑾心裏明白,其實這八兩銀子就是個小妾的市場價格,他正思慮著怎麼說出把小草賣給自己的話時,身後響起了楚璃的聲音,“賈二,既然你能答應陳老爺賣了小草為婢,那無非是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想用小草換點錢花,再一個就是那個陳老爺勢力比你大,你不敢得罪於他,我說的可對?”
賈二驚的張大了嘴巴,這女子膽子真大,竟然當著大理寺卿大人的麵說出這些話,難道大人不會怪罪她僭越嗎?可東方瑾不僅沒有說話,反而饒有興趣的聽著,那意思很明顯:繼續說!
“既然是這樣,那麼我也來湊個熱鬧,我出9兩銀子,而且,我是大理寺卿東方大人家的首席府醫,我背後站著的是大理寺卿,這個勢力比陳老爺可大多了,根本不是你和那個色鬼陳老爺能抗衡得了的,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呀?”楚璃再一次郎朗開口,神情已是勢在必得。東方瑾覺得她在仗勢欺人,但這個時候的仗勢欺人,他也有點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