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瑾坐在石桌旁,半晌並未言語,手中折扇依舊在手心中一下一下的敲打著,他在思慮先問哪個問題?
終於,東方瑾抬起沉思的眸子,薄唇微啟,說出的卻是一句家長裏短的問話“楚璃,你今年幾歲?與你師父學習了十年,都學了些什麼呀?說於本官聽聽。”楚璃並未想到,東方瑾會問到這個問題,微微愣怔了一下,才出聲答道:“民女今年15歲了,十年前,民女不慎跌倒,傷及後腦昏迷了三天,後被師傅救治,醒來後覺得師父醫術甚是神奇,於是懇請師傅收下民女,與師傅學習醫術,師傅覺得民女資質尚可,又聽娘親說民女自小身體孱弱,需要強身健體,於是答應民女要求,教習民女武功與醫術。這些年,附近村鎮百姓如需師傅出診者,民女也會時常跟隨學習,如果師傅偶爾去遠處出診,附近村鎮有人得病,民女也曾幫師父給人看診,不過民女學習時間尚短,經驗有限,為百姓看的都是一些尋常之症。”楚璃想到東方瑾詢問的雖然都是一些普通的問題,但問一句答一句的模式,並不是楚璃的行事方法,這些事情他早晚要問,不若一次性都說給他聽吧,其實,在楚璃五歲之前,就已經在隨江風奇學習醫術與武功,隻不過都是一些簡單的基礎內容,且從未正式拜師而已,隻是在五歲時,她魂穿過來之後,技藝突飛猛進,也算是正式入門,這些並非謊話,隻要回去後告知家裏三位親人,統一口徑即可。
東方瑾聽得楚璃這番回答,淡然的表情並未有絲毫波動,隻是開口說道:“你師傅已然身故,本官察得係被人所害,你可知他與何人有怨?”東方瑾一直懷疑江風奇是被皇後暗衛所殺,問出如此話語,隻是想看一看楚璃有何反應。楚璃杏口微張的看著東方瑾深沉的雙眸,似在探尋他此話的真假,亦或是被他話語中的信息所驚到,轉瞬之間,楚璃已經反應過來,東方瑾在觀察她的表情與反應,於是語音詫異的問道:“大人說師傅他,他……”詢問的話語停在半空,東方瑾似乎對楚璃的表現甚是滿意,微微的點頭。
鎮定的咽了下口水,楚璃說道:“大人,可否查到師傅被誰人所害?還望大人為師傅申冤報仇,民女感激不盡!”說完又是惶恐的跪倒在地。東方瑾依舊板著一張死鴨子臉,默默看著楚璃的表現,似是感覺出楚璃等人與江風奇之死並無關係,淡然道:“起來吧,放心,此案既然大理寺接手,必是會還江大人一個公道。你們先回去吧。”說完沒等楚璃再次開口,已然轉身向竹樓走去。事已至此,楚璃當然知道自己已不可能去為江風齊收屍,隻好站起轉身去尋楚清竹三人。
轉出院外,卻見那個被東方瑾叫做“雨衣”的男人迎麵而來,於是上前問道:“大人,我們可否見我師父一麵,並為他收屍安葬”,“江大人屍身,大理寺會帶回衙門,待整體勘驗完畢之後,會通知於你,到時爾等可去衙門取回,將其安葬”羽衣冷冷的說道。“謝大人”嘴裏說著謝字,楚璃低頭卻對羽衣翻著白眼,心中卻腹緋著:怨不得叫雨衣,這冷冷的語氣都能把人凍成冰塊,還不如直接叫冰塊算了。楚璃隨即向爹娘三人走去。
離開東方瑾的威壓楚清竹與楚淮南都已恢複正常,隻有楚張氏依然感覺兩股顫顫。楚璃伸手扶住楚張氏的胳膊,戚戚然道:“爹,娘,我們先回去吧。”於是一家四口又漠然踏上歸途,其實,楚璃心中依然有萬千疑問,她想回到家中,再詳細的問問爹爹,雖然不是原主本身,但畢竟在他們身邊生活了十年,這十年裏,師父與爹娘給她的愛是與前世截然不同的感受,楚璃也早已經把原主對他們的感情融入了自己的靈魂,在得知了江風奇大概的身份之後,更是堅定了自己為師傅報仇的心,也更是好奇原主本身的身份到底是什麼?難道真如前世網文所說的狗血故事一般嗎?自己也能親身經曆一次,心底似乎還有一點小小的悸動,可想想現如今,她似乎也沒有什麼入門之法,心中想著回家之後與爹爹娘親商量一二,既然江風奇從京城而來,而剛剛又聽到侍衛與東方瑾回稟之時所說,似乎師父的身份應該在京城那邊,也是朝廷中人,那不如自己也去京城走上一遭,探查一番,反正自己現在有醫術與武功傍身,又有著前世武警精敏的思維與縝密的大腦,應該可以查出殺害師傅的到底是何人?
想著心事的楚璃,慢悠悠的跟在楚清竹三人之後,已然落下了一段距離,走到山口小溪處時,楚璃依然沒有想好該如何與爹爹和娘親說出要去京城的事情,自己一人前往京城,爹爹和娘親必是不會同意,如若帶上哥哥,放二老在家,她又心有不安,畢竟師父被害,爹爹和娘親的心情遭受打擊,又被東方瑾驚嚇了一回,身子肯定受不住,這可如何是好?思慮間見到小溪,不自覺走到溪水旁站定,楚清竹回頭看見,女兒在溪水旁愣神,開口說道:“璃兒,你若心裏難受,就在此歇息片刻,我與你哥先扶你母親回去家中。”楚璃心中思慮著去京城的事情,沒有言語,隻是揮手擺了一擺,心中知道此處離家不甚太遠,也就隻有半裏之遙,轉過前麵的竹林就到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