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市,淩晨三點,濱江高架橋。
呼嘯而過的秋風在橋上掀起割裂的撕扯,一輛飛馳的川崎摩托上坐著個戴全黑色頭盔的男人。
他擰緊油門,將身子壓的更低了些,像隻用生命做賭的野獸。
“我操,你有病吧,想死也別拉上我們啊!”
隨著摩托不要命的疾馳,立交橋上其他的司機都趕緊放慢了速度,紛紛打開車窗,破口大罵前方的男人。
就在男人一枝獨秀,像橋上的王者時,一輛灰色的阿斯頓馬丁跑車卻不合時宜地從後方殺出重圍。
霎那間,摩托與跑車相互追趕,在漆黑夜幕中伴隨著耀眼的燈光,猶如古羅馬角鬥場上的兩隻野蠻的公牛。
“操,兩個神經病!”
司機們徹底瘋了,用力地拍打在方向盤上,發出刺耳的喇叭聲。
而當摩托上的男人看見跑車的瞬間,他藏在頭盔下的臉上浮現出蒼白的倔強,他將自己融入到車裏,更為用力地擰緊油門。
雙眼卻不停地向跑車處打量著。
一場振聾發聵的比賽在立交橋上開始。
跑車內坐著個三十幾歲的男人,他緊抿著嘴巴,餘光卻也在不停打量著摩托,一雙吊稍丹鳳眼裏是藏不住的慍怒。
“遲樹,下橋停車吧,你知道他脾氣的,這樣下去我怕出意外。”
清冷疏離又帶著幾分虛弱的女聲從身邊傳來。
這才注意到,副駕駛還坐著個女人。
女人一襲黑衣搭配上瘦骨嶙峋的麵容,像從地獄爬出來的鬼,雖然瘦脫相了,可仔細觀察倒也是個美人胚子。
遲樹沒有搭話,但腳上的油門卻略微鬆了鬆,巨大隱藏的情緒波動讓他咬緊了後牙,金絲眼鏡下的眸子內藏著幾分不易可察的擔憂。
女人注意到眼前人的情緒,悄悄抬眼,安慰般再次開口。
“你放心我不會和他走的,我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
聽到女人這麼說,遲樹這才放下心來,方向盤上緊緊攥起的手也略微鬆了些。
車外的男人敏銳地捕捉到跑車速度慢了下來,他便以更加狂妄的姿態逼近跑車。
男人透過頭盔,與車內的人對視一眼。
四目相對間,猶如電光火石地修羅在兩人之間蔓延。
車內男人沉穩陰冷的目光對上車外跋扈張揚的眸子,雖沒有語言輔助,但視線內透露出的占有欲讓兩人身上都多了分恐怖如斯的占有欲。
可這麼多年了,遲樹與他的爭奪總是以自己低頭為結束,這次也不例外。
遲樹收回視線,喉結隨著聲音滾動,“皎皎”,他聲線很低,啞啞的,頓了頓接著開口
“這一次,不要再任性了。”
被叫做皎皎的女人輕輕點點頭,她像碎了一般,將黑色大衣裹得更緊了些,竭力壓抑著不去看外麵。
緩緩閉上眼睛,是六年來與車外那人的所有。
摩托上的男人等不及了。
他以更快的速度俯衝到立交橋下,眼睛死死盯著跑車的來臨。
橋下是春江市最繁華的路段,雖身在黑夜,可耀眼的路燈讓此刻猶如白晝。
率先抵達的男人已經點燃根煙,他斜靠在摩托上,被風吹起的黑襯衣在搖擺中浮現旖旎的危險誘惑。
很快,跑車也停了下來。
男人有些緊張,一想到一年未見的愛人就在車上,他的心仿佛在滾油上烹飪。
猛吸一口辣嗓的烈煙,他走到車門旁,就一言不發地看著車內的男女。
遲樹深呼一口氣,隨即拍了拍皎皎的手,露出寬慰的笑,整理下藏藍色的襯衣後,起身從車內走出。
“皎皎必須跟我走。”
遲樹雖然和男人一般高,年長的氣場卻比他壓迫得多,開口也是不容置疑地口吻。
男人聽到遲樹的話,幾近於病態的白色臉上浮現出一絲嘲弄,冷笑一聲後,揚起下巴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