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嗎?
安溯摸上自己鈍痛的後腦勺,一時間有些不太確定。
人死之後還會有痛感嗎?
他揉了揉模糊的雙眼,試圖看清眼前的一切。
“呃……”
耳邊響起的呻吟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安溯心下一緊,警惕地環顧四周,雖然眼前的景象仍舊像蒙了一層薄紗一樣看不清,但是他很確定,自己在一個光線充足的地方,而且身邊還有人。
不是蟲,是人。
而且,身邊人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像是在崩潰的邊緣極力的克製。
自從阿婆去世後,安溯再也沒有遇到過同類了。
所以,就算他不認識身旁的人是誰,對他是否有惡意,他都會先入為主的對他產生好感。
“你好……”安溯拍了拍這個正背對著他、蜷縮成一團的人,“你沒事吧?”
“需要我幫忙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觸碰,本來快要撐不下去的人忽然間清醒了一點。
他轉過身來,防備的看著安溯。
“……”
此時,休息好一會的安溯終於可以看清四周的一切了——一張五官深邃、棱角分明的俊臉率先出現在他的眼前。
不過現在不是欣賞美好事物的時候,因為這個人臉色蒼白,額前的黑發被汗水打濕。
精神恍惚的男人下意識地抓住了安溯的手腕——與安溯的觸碰讓他覺得很舒服。
房間裏,悄然竄出一股味道,那並不是男人平時用的熏香的氣味。
鼻尖縈繞著毫香——花與茶的味道交織混合,青澀甘甜。
男人從來沒聞過這樣一種味道,但此時的他想不了太多,隻知道這個味道令他歡愉,讓他想要再靠近一些。
安溯不笨,雖然從前沒接觸過哨兵,但是結合理論知識猜測,他認定眼前這個人是精神力消耗過多的哨兵。
一般來說,哨兵在精神極不穩定的時候,需要由向導進行精神疏導,不然,輕則喪失理智陷入瘋狂,重則精神崩潰導致陷入癱瘓,就是人們常說的活死人。
看著表情痛苦,冷汗直冒的英俊男子,安溯捏緊了搭在腿上的五指——他很想要做些什麼緩解對方的痛苦,可他對精神疏導並不熟悉。
不是不熟悉,是從來沒做過——
他從小和普通人類阿婆在蟲族的底層區一起生活,要不是隔壁洞的翅羽蟲向良給他科普,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向導。
而且從小到大,他就沒遇到過需要進行精神疏導的人,不,他就沒遇到過除阿婆以外的人類。
安溯裸露在外的皮膚被男人緊緊抓著,與他皮膚相貼的那一塊像是被火焰灼燒了一般,燙得安溯身子微微顫動。
“你的手好燙……”他扣著緊緊圈住自己的五指,試圖解開對方的禁錮,但是二人力量懸殊,安溯的努力得到的結果是對方依舊紋絲不動的牢牢握住他。
“這怎麼辦?”安溯自顧自地嘟囔著,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男人已經起身。
“幫幫我……”
男人雙腿分開,膝蓋撐在安溯的身側,跪坐在他的跟前。
兩人的距離很近,他沉重地呼吸,胸膛大幅度的起伏著。
滾燙的吐息撲麵而來,一陣熱風拂過臉上的絨毛,弄得安溯沒忍住抬起手掌,用力的蹭了蹭自己發癢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