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城。
雲江回到君遙的府邸,已經過了數日,這幾日也無甚特別之事發生,雲江依然是每日重複著君遙布置的功課,而君遙則是一天到晚不見人,要麼就是在念香樓與“女校書”們鑽研琴棋書畫,要麼就是在洛州酒樓品著桂花釀,忙得很。
今日雲江起了一個大早,用過了府中女侍上弦準備好的早膳之後,便打算到院落中開始今日的早課。
隻是他剛剛走到院中,卻是看到君遙正坐在涼亭之內,盯著手中的酒葫蘆,不知在喃喃些什麼。
於是他快步走了過去,打了個招呼,道:“老葉,早!”
君遙看著走來的雲江,笑了笑,說道:“雲江,來得正好,今日早課晚些再做,你且到洛州酒樓去,幫我打一葫蘆桂花釀。”他說著將酒葫蘆遞給了雲江,“不用付錢,跟老板說記我的賬即可。”
雲江接過葫蘆,點了點頭,“好的老葉。”除了洛州酒樓和念香樓,有時候君遙也會待在府中自己喝悶酒,若是沒了酒,便是見到誰就讓誰去洛州酒樓打些酒來——倒也沒什麼規律,總之是怎麼隨性怎麼來。府中的公孫管家,以及上弦、滿月兩個侍女,包括雲江在內,替他去洛州酒樓打酒都是常事了。
雲江和君遙告了別,便帶著酒葫蘆出了府門。
君遙的府邸地處進士坊市西邊的忘憂坊中,從府邸到洛州酒樓,倒也不用太長時間。雲江輕車熟路,很快便到了酒樓。此時的雲江還沒有那櫃台高,隻看見他踮了踮腳,將葫蘆放在了櫃麵上,又退了兩步,才看到櫃台後的掌櫃。
“李掌櫃,我來替老葉打些酒。”
掌櫃見到雲江,也是抿嘴笑了笑,熟練地將葫蘆收起來,遞給了旁邊的博士小生,那小生見到雲江,也便明白了原委,之後就走到旁邊的酒櫃上打酒去了。
李掌櫃看著雲江,搓了搓手,“今日你師父有沒有讓你帶錢過來?他這幾日都沒來酒樓,前些日子好幾次酒錢還沒算呢。”
雲江攤了攤手,“我身上也沒有銀錢,老葉說了,記賬。”
掌櫃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打開了賬本,在上麵寫了起來。
就在雲江百無聊賴地等著博士小生打酒之時,卻是從門口走進了一名中年男子。這男子衣服破破爛爛,有些邋遢,若是站在街邊,怕是會被人當做是乞丐了。
“快些進來!”男子對著門外吼道。
雲江探頭一看,門外竟然是一個同樣穿著破爛衣服的小女童,雖然臉上都是塵土,但也掩蓋不了她的靈動之色。隻是她卻是有些怨毒地看著那中年男子,很不情願地被他拉進了酒樓。
博士小生見這對父女邋裏邋遢,擔心是來乞討的,於是趕忙過去問道:“兩位是來做什麼的?”雖然二人衣衫襤褸,但小生的言語依然很客氣。
而此時,方才幫雲江打酒的那小生也已經塞好了葫蘆塞子,走到雲江身邊將酒葫蘆遞給了他。剛好也看到了那帶著小女孩的中年男子,突然一怔,眼中一絲懼怕神色一閃而過,連忙背過了身,忙著招呼客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