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園芳香,沁入心脾,不知不覺沉溺於此,忘乎了時間、忘乎了空間。
林川再回過頭的時候,身邊的小孩早已不知了去向,他慌張地想要呼喊些什麼,比如小孩的名字,但聲音啞在嘴邊,因為從始至終,他從未向小孩了解過關於小孩的一切。習慣一個人並非代表了解一個人,我們一直沉浸於特定的人給我們帶來的特定的安全感、滿足感、幸福感,習慣於他的存在,但一直以來,我們從未真正了解過那個特定的人,了解他所需求的某些感覺。
林川總是這樣,因為習慣所以忽略,即使心頭有些想法,也總會在時間的消磨下消失殆盡。
命運的目的是想讓人學會些什麼,絕非饋贈、絕非懲罰。
尋人無果的林川呆站在院內,親眼看著眼前的景色失去原有的韻味,原來景由人成。
鬧哄哄,乾國宮外麵走來了一些人。林川聽到外麵的雜亂的腳步聲並無一點心緒,他想坦然麵對後果,或許後果是見到那個小孩,到那時他可以誠摯地和他表達感謝,並熟記他的名字,也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宮門打開,令林川詫異的是進來的隻有一個人,昏暗中可依稀看到他束著冠,穿著寬大的圓領袍,腰間的束帶勾勒出身形,腳底踏著長靴。看不清臉,想必也是絕耐看的,風姿英偉的身型上定然長著張相貌清奇的臉,林川這樣想。
林川正麵那人,一動不動,那人背著手,悠然地朝林川走來。
“你是何人,在這院內做什麼?“那人邊走邊開口問道。
林川不知該作何回答,索性反問:”你又是何人,你來這裏做什麼?“
那人被林川的問題逗笑了,停在林川麵前說道:”我來此清淨清淨。“這人與林川身高相似,但要比林川更加魁梧些,從體重來看,林川是占下風的,因為林川想:若是必要時刻需要用武力解決問題,自己可能會吃虧。
”清淨自有許多地方可去,公子怎會偏偏尋到此處?“林川試圖占領主場地位。
”公子還不曾說公子所來何意?“這人反問道。
林川心想,對麵之人一定是知道自己並非此院之人,那便隻有兩種可能,這人要麼是此院主人,要麼是與此院之人有著特殊關係的人,得想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回答將原委遮蓋過去,這回答既不能供出小孩又不能讓無幹人等背鍋,於是林川說道:”想必殿下不知,我乃武林至尊,聽江湖傳聞這皇宮內有一至寶之地,便使些功夫進來瞧看瞧看,這院中景色還真是不虛此行。“
這人聽了林川的話對他更來了些興致,也說道:“我也是對這院中之景欽慕已久,今日正是個好機會,莫不說與公子有緣,便一同轉轉?“
”轉轉?“林川用再次發出邀請的語氣接受邀請。
”轉轉!”這人接受邀請,語氣中滿是欣喜。
二人攜手,在這園中閑逛了起來。
“公子怎麼看這些花?”林川試探性地問起,這公子回答:“花乃叢開之物,是謂花團錦簇,一枝獨秀並非絕美之色,多豔齊開才是絕佳之景,各品類之花相繼綻放,讓這院內美景常在。”林川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反駁一枝獨秀,他將二十一世紀的價值觀帶入到這個理想的世界顯然有些格格不入,從小到大,母親一直在向林川灌輸一枝獨秀的意義,他也從未考慮過母親的成才語錄中有何不妥,此刻,林川聽到了所謂成功的又一種可能。
林川抬頭,夜空晴朗無比,上弦月正懸掛在頭頂,“公子對這月有何看法?”林川複問道。
這公子也抬頭,意味深長地說道:” 正是月明星稀,隻可惜正抬頭對著個殘月。“林川聽了不解地說道:“何謂殘月,這殘月不也是月,也能借以探路賞花、寄托情思,並非月殘,實乃人心殘。”這公子聽了林川的話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荒唐荒唐,本人嫌棄了半生的殘月,今日才教公子釋了懷。”
林川也附和著笑了起來,說道:“若是都與你一般,那六皇子豈不是要感傷一生,正所謂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與其每日憂心忡忡,不如靜心欣賞不同月亮的不同風姿,感受人與人之間相處時美好。”
這公子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與公子正是花裏暫時相見,知我意,感君憐,此情需問天。“
林川說道:”天又如何知道你我心意,天隻知道你我二人在這花間快樂無比。“
二人笑了起來,酣暢淋漓地大笑起來。
林川與這公子嫌隙全無,他們談日月風光,聊何處景別無限好;談詩文古籍,聊文人命運無限浮沉,他們無話不談,他們都試圖把過去未來一一呈現在對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