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儲麵露讚許之色,道:“老臣附議屠大人所言,退一萬步,就算要派兵進駐日本,也該在大內氏和細川氏之間選其一,皇室勢微凋零,朝不保夕,大明派兵戍守皇宮,恐怕到頭來不僅竹籃打水,反而會與大內氏和細川氏交惡,對大明來並無任何好處……”
殿內眾臣紛紛點頭讚同。
朱厚照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嗬欠,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不能怪朱厚照不重視,畢竟日本對大明來隻是眾多藩屬臣國之一,而且由於連年戰亂,日本無論國力還是軍力皆弱,起這些外交之事,朱厚照滿腦子漿糊,自然不會對一個蠻夷國太過上心。
眾人議定,朱厚照正待點頭同意,眼睛一瞥,卻見秦堪氣定神閑坐在椅子上啜著茶水,朱厚照眼睛眨了眨,道:“秦堪,你來吧,這事兒你怎麼看?”
秦堪放下茶水,正色道:“臣沒什麼看法,臣在家中休沐待產,國事本不該由臣多言……”
眾人愕然,朱厚照呆呆地道:“待……產?誰待產?”
秦堪好整以暇指了指自己:“當然是臣待產,家中夫人已有兩月身孕,京師有名的賈半仙給臣掐指算過,這一胎必喜獲麟兒,秦家香火長盛不衰,寧國公爵位後繼有人,實在可喜可賀,眾位大人以為呢?”
完秦堪微笑朝眾人拱手,不過拱手的姿勢有點奇怪,本該微微抱拳而禮的,秦堪的兩隻手掌卻莫名其妙攤開,看似行禮,實則卻像在討錢,分明是“有錢捧個錢場,沒錢回家拿錢捧個錢場”的架勢。
殿內眾人驚愕盯著秦堪手掌半晌,忽然非常有默契地發出劇烈的咳嗽聲,幾位老臣咳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秦堪正室夫人有身孕一事其實朝中早已人盡皆知,無數大臣已派家仆送上了厚重的賀禮,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識趣,比如今日殿中的梁儲,屠滽等幾位,由於平日跟秦堪不對付,於是裝聾作啞當作不知,賀禮自然也欠奉,這本是官場不成文的規矩,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避之,誰知秦堪這殺才竟如此不懂規矩,不給他送禮他居然當著皇帝的麵明目張膽討要……
梁儲和屠滽頓時有些下不來台了,活了一輩子沒見過這麼不講究的人,咱們是政敵關係好不啦?沒有半夜派人給你家大門潑糞已經稱得上長者之風了,你居然有臉要賀禮?
梁儲尷尬咳了兩聲,迎著眾人複雜的目光,在身上左掏右摸,終於在腰側摸出一塊隨身的玉佩,玉佩雪白剔透,晶瑩可鑒,顯然價值不菲,這年頭的讀書人喜歡以浩然之氣盤養玉器,一時謂為時尚,梁儲的這塊玉佩一看便知是個老物件,盤了有些年頭了。
咬了咬牙,梁儲暗歎一聲,忍著心頭痛意將玉佩遲疑地遞上前,齒縫裏迸出毫無誠意的賀詞:“恭喜恭喜……”
秦堪很不老實地將玉佩接過,隨手塞進自己的袖袋裏,然後……轉過頭無比期待地看著屠滽。
屠滽運氣不大好,都察院右都禦史嘛,講究的就是一個清貧如洗,身上哪有值錢的物事?左掏右摸,隻摸出了幾兩散碎銀子,這點東西送出去顯然會大大得罪人,而且傳出去他也不占理,於是屠滽鐵青著臉,重重咳了幾聲,帶著幾分尷尬和羞惱擺手道:“回府必有賀儀送上……”
完還不得不和梁儲一樣從齒縫裏迸出一句毫無誠意的賀詞:“恭喜恭喜……”
秦堪放心地笑了,抱拳行了個揖,笑道:“兩位大人太客氣了,秦某剛才隻是隨口一,你們真的不必這麼客氣的,真的真的……”
噗嗤!
朱厚照終於忍不住噴笑出聲,笑點低的孩子經常壞事。
隨著他的笑聲剛起,梁儲和屠滽的臉色愈發難看,一臉剛被響馬搶了的羞怒,爆脾氣的屠滽眉宇跳動不已,有發飆的征兆。
秦堪急忙朝朱厚照扔了個眼色,用眼神告訴他不要擋自己發財,朱厚照笑聲立歇,表情卻無比酣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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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還有一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