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和秦堪站在一個挖好的巨大深坑邊,坑內十餘隻猛虎或走或臥,盡顯獸王風範。
一隻活雞扔下深坑,最近的一頭猛虎便湊了上來,懶洋洋地將虎爪一拍,那隻可憐的雞便魂歸離恨,猛虎叼著雞,輕鬆咀嚼幾下,雞便入了肚。
朱厚照看得意興闌珊,道:“沒多大意思,這幾隻虎關在這裏時日久了,連捕食都懶散了許多……”
眨了眨眼,朱厚照忽然又興奮起來:“你如果把豹子和猛虎關在一起,它們打起來誰輸誰贏?”
秦堪笑道:“虎勝在威猛,豹勝在敏捷,雙方各有勝場,但猛虎畢竟是獸中王者,臣以為猛虎的贏麵大一些。”
朱厚照愈發來了興致:“要不……咱們試試?”
秦堪苦笑道:“陛下,國子監祭酒謝鐸謝老大人現在還跪在豹房外麵請罪呢,老人家年已七十多了,此刻讓他遭這麼大的罪,怕是不合適吧?”
朱厚照臉色頓時覆上一層寒霜:“這個老糊塗,朕還想問問他怎麼教的學生,國子監貢生竟敢毆打市井百姓,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麼?”
秦堪露出了久違的誠懇嘴臉:“陛下,此事臣亦有責任,當時貢生在北鎮撫司門前鬧事,臣也是讀書人出身,深恐錦衣衛壓不住火氣對他們動手,臣怕擔上虐待士子的惡名,於是下令關閉大門任他們鬧去,沒成想一時沒控製事態,竟鬧出如此大事,臣有罪……”
朱厚照緩顏道:“你做人做事一直心,而且素來寬宏大量,唾麵自幹而不慍,朕一直都知道的,秦堪,委屈你了啊……”
饒是久經風浪的秦侯爺,聽到朱厚照這句褒揚也忍不住老臉一熱,幹咳幾聲連道慚愧。
“朕的子民皆是純樸善良的良民,京師子腳下,這幫斯文敗類居然敢公然欺壓朕的子民,此事斷不能忍!除了追究那些鬧事的貢生,國子監的祭酒和學士教諭們朕也要追究責任!”朱厚照忿忿道。
見朱厚照動了怒,秦堪急忙開始獻讒言:“陛下,此事臣懷疑沒那麼簡單,貢生皆是氣盛卻缺思量的年輕人,若背後無人煽動,恐怕這一百多個鬧事的也聚集不起來,出了這件事以後,京師市井坊間已有傳言,是朝中某些大臣們嫉妒臣的聖眷太隆,更嫉妒陛下強下聖旨晉臣的爵位,他們自己不方便出頭,於是煽動那些不懂事的貢生們當這出頭鳥……”
朱厚照驚愕道:“你的意思是……”
秦堪一臉正義向前跨了一步,重重道:“陛下,這是個陰謀!”
朱厚照呆怔片刻,接著勃然大怒:“朕早就料到了!這幫一肚子男盜女娼的敗類!老敗類煽動敗類,全都不是好東西!該殺!該剮!朕晉一位國公怎麼了?啊?他們氣什麼?他們有什麼資格嫉妒?居然敢玩這種手段,真當朕是不發威的……”
指了指麵前深坑中的猛虎,朱厚照形象地比喻道:“……病貓麼?啊?”
“陛下息怒……”
“秦堪,你趕緊給朕想個法子,讓那些家夥全都閉嘴。你這個國公朕封定了!必須要封!那些大臣再羅嗦,朕便給你下一道封王的聖旨,朕要讓他們知道,這下到底是不是還姓朱!”
“陛下,名利於我如浮雲……”
“你閉嘴!”朱厚照大怒,連眼珠子都充血變得赤紅:“現在是晉不晉爵的事麼?你還沒弄清楚?現在是麵子,麵子啊!朕的麵子,你的麵子,全都擱在這件事裏麵,咱們若辦不成這件事,朕從此不上朝!你也趕緊滾回家抱孩子去吧!”
秦堪心中一喜,馬上道:“陛下息怒,被陛下的雷霆之怒一嚇,臣忽然想到了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朱厚照急切道。
“不怎麼善良的法子……”
“快!”朱厚照幾乎在咆哮了。
“臣請陛下附耳過來,此事隻可竊竊私語,不可宣之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