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高,三人在院中,不知不覺間竟也待了三個時辰。老賈雖看著不著調,但是他這做瓷器的手藝,確實是一等一的強。也難怪他雖然平時一副懶散慣了的樣子,但並不愁吃喝,如院中那些瓷器的品質,隨意賣出一個都夠他好好揮霍了。
時間過得很快,在老賈的領導下,上官淺和寄奴學的很快,獨自完成了拉柸製柸後,最後擺上木台子上晾曬。做完這些,太陽也漸漸西沉,老賈笑眯眯的看著忙碌碌的兩人,眼睛裏滿是讚許。
臨近飯點,老賈摸摸肚子,大大方的一揮手,打算領他們去好好吃一頓。上官淺說她們早上買好了晚上要做的菜,還是在院裏吃好了。老賈新奇的點點頭,便也跟著她們一起紮進廚房。
兩人早上買了當地盛產的一種油麥菜,還買了五斤花生,寄奴又提了一隻公雞讓她補補。看著兩人忙前忙後,老賈本還想來幫幫忙,但是當上官淺看到他把油麥菜一大半都摘淨扔掉後,氣的將他逐了出去。
上官淺先將處理好的雞肉倒入砂鍋,加上枸杞紅棗和調味後就端上灶台蒸煮。她看著坐一旁添柴的寄奴,突然覺得,他並不適合這裏。誰知,寄奴對上她的視線,突然微笑著先對她說:“淺淺,不如我再去額外找一個吧。”
“你如今是怎麼個打算?”上官淺正切著菜,聞言轉過頭看也看著他,不知從何時起,兩人之間越來越默契,思考問題的方式也越來越像。
“在這裏當著學徒,但這事清閑,之後咱倆用錢的地方多,我想……”
寄奴還沒說完,上官淺就微微皺著眉將他的話打斷:“如果你是因為擔心自己未來在京城的生活,那你去其他地方再務工我很支持你,但你若是因為我,和我之後的孩子的事,那真的沒有必要,寄奴,你得多為自己考慮,人是要自私一點,我希望你也能這樣,我也沒有你想的那麼無依無靠和沒用,你也別讓我覺得自己就是個一無是處的人,好嗎?”
上官淺這話說的有些鋒利,這段話也無形之中將兩人之間的關係標清晰,這可能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而寄奴更是沒想到這後麵的這麼多層,他想張嘴解釋,上官淺卻又衝他擺擺手。
“你不用這樣,你現在做的這些,已經讓我覺得我在虧欠你了,我不喜歡這樣,我們就平等相處,你既隨我來到京城,那就在京城努力生活下去,凡事多為自己考慮。”
寄奴有些受挫的垂下頭,上官淺就是這樣一個人,看著溫柔,但是又獨立,看著待人大方真誠,但是對待一些事情,她是一定會說清道明,不拖泥帶水的。可他正是看出上官淺的這些品質,才會更加珍惜她,即使他清晰的知道,上官淺心裏有一個位置,那個位置是自己肯定怎麼努力都無法占據一小塊地方。
“好。”良久,他才低聲開口。
院子外的老賈並不知道廚房兩人發生了什麼,還在樂嗬嗬的等著開飯。見菜一碗碗端上桌,他招呼兩人坐下後,又溜進了屋裏。出來時,還端著小杯子和一壺酒。
“來來來!”老賈給兩人滿上後,自己先喝了一口,舒服的扭扭脖子。上官淺尷尬的看著眼前的酒,在思考要不要跟老賈解釋一下,寄奴卻已經默不作聲的接過來,一飲而盡,將空杯子推到她麵前。
“上官姑娘,我這酒可是萬寶樓的精釀,我珍藏的寶貝!真的不來兩口嗎?”老賈有些惋惜的看著她,上官淺顧慮著男女有別,解釋起來太麻煩,就擺了擺手:“是我沒這個口福了,確實是酒量太淺,賈師傅若是好這口,那下次我出門時再拐去萬寶樓給您帶些。”
這話取悅的老賈笑的更找不見眼睛了,他盛了一碗湯,剛喝一口就“好鮮好鮮”的叫喚,更加佩服上官淺兩人。後麵的吃飯,基本就是老賈說這話,剩下兩人沉默的吃著,偶爾上官淺搭腔幾句,寄奴就是全程低著頭吃,好在老賈天生神經像少了似的,還是自說自話著,但也讓飯桌上的場麵不至於很差。
吃飽喝足,老賈背著手,心情大好的遛彎去了,寄奴一聲不吭端著盆去後麵洗碗。上官淺百無聊賴,隻得提著那五斤花生,坐在院裏剝了起來。這季節花生盛產,但不知是不是品種問題,這花生皮比其他地方都要硬上幾分。上官淺剝了一會就感覺指甲有點疼,她有些心煩的甩甩手,又拿起一顆準備剝,麵前坐下了一個人。
寄奴抿著嘴,在幫她剝花生,依舊沒說話,兩人這種氛圍太奇怪了,上官淺很快就有些忍不住,試探的開了口。
“寄奴,你別生氣了,我下午說話沒過腦子,你大人有大量……”
“淺淺,在你心裏,我算什麼身份?你跟我說實話,我不想不明不白,我究竟在你心裏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