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謹以懷念。
二舅媽是我見過的,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第一次見到二舅媽,是在二舅的婚禮上,二舅媽安靜的站在外婆家的院裏,淡淡的笑著,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息,就像茉莉花一樣,一雙大眼睛(類似明星zw的眼睛)撲閃撲閃的,身段勻稱苗條,皮膚嫩到能掐出水來,真的是膚若凝脂,烏黑的頭發盤成發髻,臉頰兩邊頭發微微燙過,落落大方的站在一旁,穿著新做的嫁衣,打量著她的婆家。
外婆家裏好多人,裏裏外外在忙碌著婚禮,看著大家忙碌我無趣的很,就去找母親,母親他們在一個房間裏麵,一群人圍著二舅在說話,大體意思就是要管住自己的媳婦,長得漂亮更要看緊點,更何況是一個從山野來的女人,看她一臉精明的樣子,自己家裏的財政大權要牢牢握在二舅手裏,對媳婦不要過分的好,不能忘本,打到的媳婦,揉到的麵類似雲雲,家族裏的長輩,你一言我一語的,給二舅洗腦。
原來,二舅媽的家底是配不上二舅的
外祖父老韓家是周邊村鎮出了名的高門大戶,裏三層外三層的院牆,加上外祖父軍銜不小,大舅韓世龍,二舅韓世虎,母親韓世蘭一門都是貴人,按理說二舅也算高幹子弟,上門說親想高攀的人不少,唯獨選了一個一無所有的方清兒當媳婦,這是外公所不能接受的。
但是,幾個月前的大集上,二舅媽第一次出現在大集上賣皮子,一臉的懵懂無知,集市上無業流氓不分青紅皂白想沾點甜頭,沒想到被對麵酒樓的一群紈絝子弟看到了,二舅本來也不打算管閑事,但是座位特殊,看到了二舅媽那張驚豔絕倫的臉蛋,淪陷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於是在其他人的注視下,端著酒杯,腰上別著槍,一副老子在這裏你們誰敢動她的痞氣。那些不入流的人見好就收,沒想到被其他人起哄,一看你就是見色起意,韓世虎,你什麼時候學會了英雄救美呀,有本事你帶回家照顧這位大美人。
年輕人的意氣用事,二舅二話不說就鳴槍立誓,決心娶眼前這位美女為正室夫人。
眾人麵露詫異。
想想韓家老爺可不是這麼個善茬。
但是二舅媽在兩個月後還是嫁進韓家。
為此,二舅付出很大的代價,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停薪革職。
二舅媽嫁進來不到半個月,就能深深感受大戶人家的兒媳婦是不好當的。
雖說大戶人家不缺少奴仆雜役,各種活計都有安排專人,但是在三進三出的大院子裏,外公還是分了一座小院落讓二舅兩口子棲身。
她每日早早起來,去水井挑水,灑掃完整個小院,去小河邊清洗衣服,順便去菜地摘菜,回家後在廚房幫忙準備飯菜。等一切停當之後。她收拾完就拿兩個坐墊去院子外麵的那顆大梨樹下麵,繡花啊,納漂亮的鞋墊,或者織圍巾織毛衣之類的,甚至還會做一些縫紉類的事情,我不喜歡午睡,就呆在她身邊,甚至家裏的小狗小貓,都窩在她的周圍,看著她的巧手穿針引線,樹葉婆娑,光影照在她的臉色,她是那麼的恬靜和淡然,認認真真的做著手裏的事情,跟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真的好羨慕她的一切技能。
等大家午睡起來,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後,她就開始在小院裏準備晚飯,等晚飯過後,大家都在院子裏乘涼,二舅媽趁著夏天夜色,擔著水桶去菜地澆水,小狗子就纏在她周圍,跟著一塊去,外婆他們倒也放心,偶爾提一句二舅娶的媳婦勤快,幹活利索,針線活不賴。緊接著就開始對二舅媽進行的嘲諷,說她家庭不好,無娘沒教養,不太喜歡搭理大家,對大家不夠尊重,能嫁給高門大戶的二舅是她的福氣,說她一副狐媚像,像古代的妲己,走路一扭一扭的,小家子氣,沒有任何的陪嫁,靠著外婆家養活。
所有人都在談天說地,隻有二舅一言不發。
大舅韓世龍娶的可是縣城有名有姓有頭有臉人家的女兒,據說家裏是走南闖北做的商人,置辦不少家產,嘖嘖嘖,光是陪嫁,就足足拉夠十輛馬車。金銀細軟,瓷器絲綢,藥材古玩,一水的陪嫁襯托下,大舅媽在外婆家的腰杆可是直的很,就連外婆都抬舉三分,更何況各院的小丫鬟老媽子更是把大舅媽當財神爺供著。婚後三年包倆,個個都是兒子。
無人察覺。我都瞌睡的上下眼皮打架了,二舅媽還是沒有回來。她每天安排的滿滿當當。
每次吃飯的時候,二舅媽站在一旁看著大家都端碗後,自己最後一個端起飯碗,然後安靜的坐到一邊,吃著自己碗裏的飯,從不和大家談天論地,說張家李家的。倒是舅舅,一開始還挑剔二舅媽侍奉不周,後麵看到二舅媽敬小慎微,也不便多言。
一年夏天,媽媽帶我去外婆家,一下車外婆一家子就圍上了了,媽媽給大家都準備了禮物,給外婆更是城裏各種新奇吃食和穿戴。每次我們回去,大家都圍在一起,媽媽給每個人都分發各種禮物,吃喝穿戴,樣樣都有,是給大舅家兩個小侄兒買的各種玩具,更是開心的不得了。在院子裏跑著玩玩具。看著大家都興高采烈的討論,媽媽環顧一圈沒有發現二舅媽,就帶著給二舅媽買的禮物去看二舅媽,二舅媽在房裏織圍巾,看著媽媽的禮物也很是高興,比對著媽媽給她的衣服,媽媽說,小清兒,這件衣服是新買的,其他這些,是我穿過的,你要不嫌棄,就你穿著,舅媽淡淡一笑,收下了這些份禮物,看著舅媽還是穿著未出閣前的舊衣,媽媽似乎觸動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