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生短兮,戲樂當疾。”一人作歌踏上八仙樓。(1 / 3)

東方要去維護他那死去的師父的尊嚴,為綠林複奪青鋒劍。他深知自己的對手,黑、白兩道都將拚全力致他於死地。麗自己無疑是狐狼對群虎。

“人生短兮,戲樂當疾。”一人作歌踏上八仙樓。這句唱詞不由使樓上僅有的三個客人把頭轉向了樓梯口。唱歌人初看像個叫化子。破草帽,千瘡百孔,實在已起不了遮陽攔雨的作用,身上披一破舊的半截鬥篷,髒得恐怕除了雨淋就再也沒洗過,可內裏居然是錦衣緞褲。更奇特的是那張臉,那臉上的刀疤像蜘蛛網一樣,使他的五官扭歪變了形。

那人仿佛沒有看見樓上還有其它三個人,撿了一個而對樓梯口的角落坐了下來。

也許是化子的酒喝得太多,他的一雙醉眼分明盯住了月華。

化子湊到桌前,一歪頭又瞥見了十三夫人,不由驚得象嘴裏突然被塞進了什麼。

“我的天哪!今天是什麼日子,惹得仙女們下了界。”他使勁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臉,感覺很痛,才知道並非在做夢。他突然一指東方:

“好你個白臉道士,世上恐怕就剩了這兩個美人,全被你占去了,化子我不服。”

東方又呷了一口酒,“那你問一問,她們哪個願隨你去?”

“嘿嘿,她們一定會搶著跟我的,但你們不用爭,化子我全要。”那化子笑嘻嘻地疋到二女中間,把油膩膩的雙手在緞子衣襟上抹了兩下,便向二女的玉麵摸來。

“哎呀!”叫化子痛得身了~一顫,本來就歪的嘴更歪了,兩雙筷子閃電般夾住他雙手中的中指。

“咯”的一聲,兩截手指掉在了桌麵之上,居然是生生夾斷的。化子身子像隻受傷的大鳥,忽地驚飛出去,破窗而走。

此時的刁霸,也同樣不輕鬆。他正跪在一部帳子的外麵。帳子裏麵就是那黑道大魔頭一一朱嘯天的床榻。即使在親信麵前,龍上龍電絕不露出本容。但他對一種人除外,那就是女人。

“刁霸,芭蕉島之事如何?”

“大……大哥,雪崩阿睦爾被東方殺了。”

“噢?沒想到西門漢手下高手竟沒有降伏一個廢人,但你是我龍上龍手下的人,可曾將東方的人頭提來?”

刁霸的冷汗直流,他深知朱嘯天手狠心黑,對未能完成指令的人是從來不留的。刁霸綽號草中蛇,自有他草中蛇的道理:“大哥!你我兄弟上當了。”

“噢,”朱嘯天的手不由從床上女妾的身上撤開。他真想扯開那擋在前麵的厚厚的黑幕。

“大哥,那東方淩一武功並沒有廢,根本就不不是什麼殘人。兄弟我豈是他的對手?”

半晌,那道黑厚帳中又傳出龍上龍的聲音。

“芭蕉島之事,容我再探,另有一事,你要跑一趟,昨夜聽說鬆江府的粵戲班‘花錦繡’到了此地。,戲班中的台柱,黑牡丹、白牡丹,你一定聽說過吧!”

黑牡丹、白牡丹是江南有名的美人,又稱姊妹雙花。刁霸立刻就明白了朱嘯天的用意。

刁霸他低估了花錦繡戲班子的本領。天將明時,才將最後的一個亂刀砍翻,他手下的二十名殺手,也隻剩下了三名。然而這三名也未活到半路,因為清晨的薄霧當中,分明有一個人橫躺在路上。原來是個無家可歸的叫化子。

這可正是劫道劫了強盜頭,黑道殺手,第一個擺刀劈了下去,隻昕那躺著的人“嘿嘿”一笑,身子並未站起,隻揮右臂,“呃”的一聲,他手中的劍競將那殺手的鋼刀削斷,隨即一招後羿射日,“嗖”的一聲,血淋淋的劍尖透出那殺手的後背。

“呀!”剩下的兩名殺手拋開姊妹雙花,揮刀齊上,那化子又道;“正好三個!”身子向前一滾之機,揚手射出兩點寒光,兩個殺手的咽喉之上,同時釘上了兩隻鐵釘。

刁霸跪在地上爬了兩步,“化子爺若是願意就把這兩個美人帶走,隻要……隻要……饒……”

“饒是得饒你,可是這兩個美人渴了不能喝,餓了不能吃,救不了化子爺的命啊!”

刁霸聽明白了,忙從自己的杯中抽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那化子限瞎很毒,一把撕開他的衣襟把裏麵剩下的三張金抓到了手裏。

“好小予,滑頭耍到化子我頭上了。”他歪頭端詳著刁霸,“我看你一隻眼,一個鼻子,一張嘴,腦袋上隻有耳朵是一雙了,索性全讓他也成單吧!”

“啊!”刁霸嚇得捂住了耳朵,卻被那化子一腳踢翻,按在地上,生生將刁霸的右耳朵割了下來。

刁霸殺豬似的號叫著,捂著血淋淋的右臉逃開了。

黑牡丹、白牡丹嚇得轉頭就逃。

化子急豎起二指左右點出,正點在二女腋下的期門穴上。二女當即暈倒在地。

“沒想到堂堂乞丐幫主的令郎,競隻會欺負女人。”也不知從什麼時候,從什麼地方,反正是一個人已站在了化子的身後。此人方麵豹眼,生得十分英武,手中握著一把拂塵。

人稱“鐵他子”的丐幫王子被道破了身世,不竟使他心中一愣, “你是什麼人,要幹什麼?”鐵化子忙提上了褲子。

那人也甚是踞傲,“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殺了你。”

“我與你有什麼冤仇?”

“哼!我想殺誰考慮得並不那麼多。我殺了你再嫁禍東方淩一,好讓你的老子出頭收拾那東海幽靈,”話一出口,那拂塵已“唰”的一聲掃到,鐵化子魚躍而出,隻見他手在腰間一摸,“呃”的一道寒光,圍在腰間竟是一口劍,這口劍就是大清六口寶劍之中,最後露麵的一口一一碧血寒光劍。

方臉人一記烏龍探爪,拂塵根根馬尾散開,竟似根根利箭射來,鐵化子使出虹架東海,要收拂塵,又細又軟的馬尾碰到劍上,竟發出金石相擊之聲,震得二人右臂酸麻。方臉人換招使出一葦渡江,又被他童子拜佛化開。拂塵驟然加快,頭一招星落高原,緊跟著大漠孤煙,更有那方龍有悔,霸王摔牌,招招致命,式式奪魂。鐵化子真不愧是丐幫掌門之子,劍法與大清武林中的東方、月華、雪狐三人並稱。碧血寒光劍舞成一堵劍牆,拂塵竟攻不進來。

方臉人猛然間怪笑一聲,使出“沾”字功夫,劍和拂塵咬到了一處。就在亡人飛旋的身形一定之際,他張口向鐵化子吐去。

“呼”的一聲,-圓碩大的火球打到了鐵化子的臉上,眉毛、頭發“屨”地點燃了,眨眼間鐵化子的腦袋成了一個光禿禿的鐵青色圓蛋,他已昏了過去。

一陣衣襟在風中飄動之聲傳來,盡管那聲音微妙得幾乎是無,但方臉人還是感覺到了。身子輕輕一掠到了竹林外,遠遠的一隊人如飛趕來,當方臉人看到為首的兩個人時,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個腦後長長地拖著一綹粗粗的黑發,不用問,定是朝廷第一高手,北雄西門漢;另一個是個獨眼獨耳的人,居然是草中蛇刁霸。

方臉人認識此二人,但此二人卻不認識他,所以當他從容地迎麵走過去的時候,西門漢和刁霸也隻是打量了他一眼,便衝進了竹林。

常言道:狡兔三窟。刁霸卻真的有三窟。他本是綠林中人,因為向他心目中的天仙陳月華求婚不成,便起了殺心,泄密給朝廷西門漢,使牡丹門遭受了滅頂之災;他一心想成為三一門唯一的傳人,便又利用黑道血洗了嶗山.對師弟東方,他早就嫉恨得牙根發癢,向西門漢暗送了地下宮殿的所在圖,又幾乎使東方身首異處;當他失了黑牡丹、白牡丹,怕朱嘯天殺他,這才無奈專心替西門漢效力。

西門漢當即許他為朝廷一品待衛,並將那剛剛順手撿來的江南姊妹雙花一一黑牡丹、白壯丹送給了他,刁霸喜得象成了仙。

當他回到住處,撩開了帳子,見床上坐著的根本不是什麼如花似玉的佳人美女,而是一個黑布纏頭的男人。

“啊!朱嘯天!”他一下驚叫出聲。他剛剛同西門統領商議好,半夜三更天去襲擊朱嘯天老巢煙雲洞,擒殺朱嘯天,可沒想到他竟然搶先下了手!

“刁賢弟,難道你忘了,我尤上龍金口玉牙,話從來不落空,我說要這姊妹雙花,現在不就在我的手中嗎?聽說這二女已成了你的嬌妻愛妾。”朱嘯天歪頭看了看床上昏睡過去的雙花,手居然摸進了二位姊妹的裙中。

朱嘯天又道:“我要二更殺人,決不會讓他活到三更,就象我現在要你死一樣!”朱嘯天話音落時,刁霸的身子便頹然倒地。仿佛那朱嘯天會什麼妖術一樣。

朱嘯天並不會什麼妖術,隻是他的鞋尖處,有一個誰也看不見的機關,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三隻細小的毒針,已打入了刁霸的下陰穴上。

然而龍上龍也有他的克星。

就在他眼前的山道正中,正靜靜地立著一個人,此人倒背雙手背向著朱嘯天,看那安逸的神情,仿佛是一個閑遊的人正停步賞景,可這個賞景人不是

一般的賞景人,從腦後長長拖下的長發表明,此人就是北雄西門漢。

朱嘯天盡管黑布纏頭,但他已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仿佛聽到了隱在雲幕後的雷聲。

“朱嘯天,難道我西門汝韻住處可以任你出入嗎?”

“哼!西門大人,皇宮我都來去自如,你的住處比皇宮如何!”

“呀!”西門漢驟然一聲長嘯,身子飛旋而來,腦後掄開的長發“唰”地掃來,卷起一股巨風,

“呀——”朱嘯天也是一聲長嘯,抖拂塵攻出一記夜叉探海,馬尾正與長發攬在了一處,西門漢使出獅子搖頭.想把朱嘯天甩到山路下麵,朱嘯天忙用了個小鬼搖旗,想把西門漢掀翻在地,二人同起同落,同時滾翻在地,發出一連串“呀呀”的暴叫。猛然間“崩”的一聲,纏繞在一起的身形驟然分開,各自彈出一丈開外。

“呃!\\\" 二人都痛苦地呻吟了一聲,顫抖著從地上支撐起身子,目光抬向對方時,都‘吃了一驚。但見朱嘯天的馬尾拂塵,隻剩下光禿禿的鐵杆,再看西門漢的長發,從中問被生生掙斷半截。黑、白兩道大魔頭,第二次會戰,雙方都損了一件寶貝,傷悲交加,都禁不住手捂胸口,吐出了大大的兩灘鮮血!

“嘿嘿嘿!好好好!”人跳著,笑著,拍著手走來,正是那腦袋被燒成光葫蘆的鐵化子,他正看著二人。

“哎呀!一個是赫赫北雄,一個是堂堂龍上龍,見不著時拚命追殺,怎麼現在近在咫尺卻都趴在地上呀。”他盤腿坐在二人中間,手指摳完了露在破鞋外麵的腳指頭,又去挖自己的鼻孔。

“告訴你們,莫看你們是黑、白兩道頭號的人物,今天在化子我麵前卻得老實點。”他說著用劍鞘左右敲著二人的腦袋,就象和尚敲木魚念經一樣。

“化子我平生有四個願望:腰挎青鋒劍,懷抱月華嬌,手刃美閻君,龍床睡一覺。這腰挎青鋒劍嘛,自然要你大龍頭破費了。”他說著,一把將朱嘯天腰下的雪刃青鋒劍掠到手裏,朱晡天抬手做了個要搶的姿式,卻被那化子的劍鞘敲得又趴下了,他又盤腿向北雄身邊挪了挪。

“最後一句‘龍床睡一覺’自然得請你這位大內血滴子統領多多關照了。”

“住口,你這大膽狂徒!”西門漢想雙臂撐坐起來,但又痛苦地跌下了。

“真是到死臭架子也不舍得丟,叫化子今天我就戲一戲你這當朝一品。”他一把提起西門漢半截頭發,“這狗尾巴今天怎麼變成兔子尾巴了?幹脆,今天我給你也拔了毛,咱們結個伴算了。”

“住手!”一聲斷喝,居然是從化子身後發出,鐵化子驚得一怔,卻是不亂,隻是他雙臂向後一揚,手中兩口劍的劍尖直射那聲音發處,等那人一閃之際,鐵化子一個鯉魚打挺擰身躍起,然而他低估了來人,當頭一爪已經抓來,頓時在鐵化子鐵青韻禿頭上,留下了五個血點,每個血點都流出了一行鮮血。

鐵化子大驚失色,可當他看清飛過頭頂的那人時:大張巨口幾乎將嘴角掙裂。

隻見前麵站著的,竟是一位嬌小玲瓏的少女。

其實隻是位少女還不足以使這位走南闖北的鐵化子驚到這種程度,驚的是這位少女竟是出奇的美。但他並未認定此女是那未見過麵的大清第一美人,這並非此女夠不上那姿色,而是分明感到此女不是大清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