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馬大猛是個詩人(1 / 1)

周末,魏冉和秦亦林約好去再看個畫展。

魏冉說要提升自己的藝術鑒賞力,不能再看完山水之後隻感歎一句你看這畫畫幅夠大的,這還不被秦亦林的小迷妹們給笑話死。

秦亦林當然樂意,他這樣的二代,藝術作品看得多了,自然也能說上幾句,能在魏冉麵前顯擺顯擺,讓魏冉由衷讚歎一句,也好滿足他小小的虛榮心。

看了一下午畫,聽了一下午新古典主義、印象主義,魏冉忍不住歎氣,看來她和藝術是無緣了。她平時愛看些書,涉及麵廣,藝術卻從來沒有涉獵,也是真真的不感興趣。

可惜了。

他們剛從展廳出來,魏冉就接到了師父馬大猛的電話,說晚上有個演出,請她和她男朋友一起來看,順便一起喝個餞行酒,他們樂隊要開始全國巡演了。

魏冉自然興致勃勃要去,秦亦林有些詫異,他還不知道魏冉認識樂隊。

等他和魏冉一起到了鼓樓的Live house,秦亦林就更驚訝了,這哪兒是什麼普通樂隊,這針針紮的失真吉他和抽風似的唱腔讓他腦袋像是挨了一悶棍。

“這是你師父?”秦亦林湊在魏冉耳邊問道。

魏冉笑著點頭,看出秦亦林有些接受無能,就像她也不喜歡那些畫兒一樣。

林懋上次也在這兒看了場師父的演出,她不知道林懋對激流金屬有什麼觀感,估計是林懋帶來的人喜歡,他也就跟著看看。像他們這樣的人多半也是不喜歡什麼搖滾、民謠的,體現不出他們的“高級審美”。

“你要是累了,我帶你出去轉轉吧,等他們演出完了咱們一起吃個飯。”

秦亦林點了點頭,他確實有些頭疼。

兩人在鼓樓轉了好一大圈,秦亦林感覺好多了。他拉著魏冉的手,一邊轉悠一邊聊天,魏冉說些她小時候爸媽逼著學樂器的事兒,秦亦林也說些小時候和小舅舅一起上樹爬屋頂的事兒。

他們一直把晚風都聊得涼爽了。

快淩晨了,馬大猛又打來電話,問魏冉上哪兒去了,演出結束,速來擼串兒。

魏冉和秦亦林又急急地趕到師父說的髒攤兒。

“魏冉,你師父這趟走,估計得小半年,你記得好生練琴。”馬大猛拿牙咬開了瓶蓋,噸噸噸得喝了起來,又轉頭對秦亦林道,“你也好好對我徒弟,不然讓你見識見識我為啥叫馬大猛。”

秦亦林笑了起來,說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她。

“魏冉,你剛才是不是跑了?你師父還想讓你也上台呢。”貝斯手小科問。

魏冉有些心虛,不好說秦亦林不怎麼受得了激流,她帶他出去換換腦子了,隻笑笑說那時候正好餓了,出去吃了個東西。

馬大猛看了一眼魏冉,沒說話。

米亞也看了他們一眼,主要是在看秦亦林,特地跟他碰了碰杯:“小秦總平時看現場嗎?”

秦亦林有些抱歉道:“搖滾聽得比較少。”

米亞托著腮有些哀怨地看他:“其實我們還能表演別的,古典啊,流行啊,不就是那些個麼,你喜歡聽什麼,我給你彈什麼。”

“你特麼忘了你是敲鼓的嗎?”小科罵了一句,“知道鋼琴長特麼什麼樣麼。”

大家哄笑了起來,倒笑得秦亦林有些摸不著頭腦。

魏冉也樂,但不好意思樂得太過明顯,隻握住秦亦林的手,給他夾菜。其實米亞是音樂學院的高材生,啥樂器在他這兒都不在話下,隻不過他覺得彈吉他手指疼,彈貝斯還得練街舞,最終選了當鼓手。

“要不是你在鋼琴上睡過姑娘,你也未必知道。”米亞從不甘示弱。

“瞎扯什麼,咱們都是好青年。”馬大猛趕緊製止他們倆不著四六的話,對秦亦林笑道,“我是好中年。”

秦亦林也笑。

魏冉卻歎了口氣,她能看出來秦亦林基於教養的友善,也能看出來他基於性格的無法融入。

一堆人喝了大半宿,幾乎都喝多了,一個個在街邊散德行。魏冉和秦亦林也架不住樂隊的勸,喝得有些上頭,但還能好好說話。

正等著秦亦林的車來接,馬大猛卻把魏冉叫到了一邊兒。

“魏冉,你好像不一樣了。”

魏冉一愣,看向師父。

“你得知道,什麼是你向往的,什麼又是你發自內心能接納的。”

馬大猛拍了拍魏冉的肩膀,不再說話,轉身去吐了。

魏冉站在風裏,第一次覺得師父除了是個俗人,還是個詩人。

她真的不一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