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雅,出生於1988年8月25日,我的老家位於黃河上遊,西北黃土高原上一個偏僻的農村。從有曆史記載到現在,這裏都是幹旱貧瘠,其實本質上,我的祖籍是500多公裏外的一個地方,那裏被稱為三秦大地,塞上江南,那我為什麼我會出生在這裏呢?這裏啊不得不提一下我祖輩們,平凡而偉大的遷徙史,那就從我太爺和姥爺那一輩說起吧,上世紀三十年代,軍閥混戰,又加之天災人禍,致使人民饑寒交迫,苦不堪言!
開門,快開門…我說林老漢啊,你個老不死的半天不開門,搞什麼鬼呢?要是再不開我就踹了你這破門,太爺顫顫巍巍的打開了那扇已經被歲月侵蝕的快散架的大門,門口赫然站著三個背著步槍的士兵,旁邊的軍官,一臉橫肉,不耐煩的問道;“林老漢,我們是奉上級之命,來征兵的,你幹嘛不開門?”太爺儼然嚇得不輕,用顫抖的聲音回答道;兵爺啊,家裏沒人了,老婆子病死了,大兒子已經被你們抓去當兵了,現在也不知死活,二…什麼你好好說,怎麼叫我們抓去了?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們抓壯丁?你是不是想挨揍?我們可是奉了馮長官的命令,這叫征兵,懂了嗎?你這老漢真是欠揍…軍官用鄙視的眼神望著太爺,似乎還想繼續罵太爺,接著臉部由憤怒轉為嚴肅,又問道;我聽說你還有一個二兒子嘛,他人呢?哎吆兵爺啊,我剛說二兒子呢,他和大丫頭三個月前餓死了…太爺的淚水已經順著臉龐滑落到了下巴!,我不信,軍官打斷了正在說話的太爺,我們要搜,給我搜,軍官說話間,向大門內,揮了揮拿著馬鞭的右手,仔細搜每個角落都要搜過,是長官,應聲間三個士兵已經推開了擋在門口的太爺,衝了進去,他們搜遍了僅有一間破爛不堪的房間,然後又去了後院的牛棚,和雞圈!報告長官,沒有人,三個士兵齊聲說道!林老漢那你二姑娘和兒子餓死了,墳總有吧?帶我們去看看,快點,軍官大聲嗬斥道!好,兵爺我帶你們去看,太爺走在了幾個人的前麵,很快走到了後山上,太爺指著一處剛長出草的墳,痛苦的說道;“兵爺啊,這就是兩個孩子的墳,姑娘第一天死的,二兒子第三天死的。埋一起了!”太爺爺用破爛的袖口擦拭著眼淚,一旁軍官似信非信,不會就埋了一個吧?我不信我想挖開看看,太爺爺聽罷,撲通一下跪在了軍官麵前,哭著呐喊到,兵爺啊,我求你了,人都死了,你就別挖了。…你們還是不是人,你們家裏沒兄弟姐妹?沒有父母妻兒嗎?旁邊圍觀的鄰居們憤怒的向哪個軍官吼道!看著越來越多的村民們,軍官說了句走,幾個士兵跟著軍官灰溜溜的離開了…
夜晚太爺找到躲在破廟裏,早已饑腸轆轆且凍的瑟瑟發抖的姥爺,聲淚俱下的對姥爺說道;“孩子逃吧,逃到沒人認識你的地方去吧,這兵荒馬亂的,呆在這裏你遲早會像你大哥那樣被抓壯丁,我可不想你們哥倆都了無音訊,生死未仆的,”爹我走了,你咋辦?二姐餓死了,娘病死了,我走了剩你老人家一個,孤苦伶仃的咋過?姥爺哭著對太爺說道,太爺的淚水在眼眶打轉,強忍淚水,不讓流出來,哽咽的對姥爺說;逃吧孩子,我一個死老漢,誰來了能把我怎麼樣?姥爺接過話題說;爹我放心不下你,我還沒有給你盡孝呢,兒要把你養老送終啊!滾,滾的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回來,太爺怒目圓睜,對姥爺幾乎是咆哮般的說出了那幾句話!半晌後,太爺猛吸了一口手裏的旱煙,他由怒氣衝衝轉為了平靜,表情和藹中似乎又帶著一絲祈求的語氣對姥爺又說:“孩子你咋不聽話呢?走吧…給咋老林家留個根吧,走出去要是你餓不死,病不死就找個女人好好過日子,永遠不要回來了,以後每年清明記著向老家的方向,給爹燒幾張紙,爹那天去要是九泉之下,會知道的孩子!”東西我給你收拾好了,姥爺順著太爺手指的地方望去,地方放著的是家裏僅有的一床破羊毛褥子,太爺又把一個布袋塞給了姥爺,裏麵是兩個玉米餅子,此時姥爺看著眼前的一切早已經泣不成聲,太爺拍拍姥爺的肩膀,安慰道:“別難過,孩子趁著夜色趕緊走吧,記著要夜間趕路,白天躲起來,要是被劉地主的狗腿子們發現了,他們報官你肯定又被抓壯丁去了,那時候爹也會被他們抓去折騰死的。走上二三十天的路程,應該就沒人認識你了,事不宜遲,趕緊收拾走!”知道了爹,姥爺站起身,背上那破褥子,大步走出了廟門,忽然姥爺轉過身,對著依然站在廟裏的太爺,撲通跪下,在地上使勁磕了三個響頭,又向埋葬太奶和大姑奶的地方磕了三個響頭,哭著大喊到;“爹娘,兒走了,爹原諒兒不能給你盡孝,不能給你養老送終了,姐姐啊兄弟我走了,這輩子都可能不能給你上墳了”………太爺沒有說話,像個雕塑那樣看著姥爺起身離開,姥爺不舍的回望太爺一眼看到,他那飽經歲月的臉龐,不知何時淚水早已滑落到了七寸長胡須之上,映著月光,父子二人誰也沒有說一句告別的話語,太爺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向姥爺揮手,姥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那是他最後一次和太爺見麵。而那一年我姥爺也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