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生存,想要活得快樂一點就必須學會懂得恰到好處的遲鈍。事事慢人一步,忙時動作卻迅速;不邀功,勿急利,少巴結,多糊塗。與誰相交都把握好適合的距離,我們的生活其實不需要太多障目的色彩,因為那太亂,隻會讓你彌亂。留白,是處世最好的一點墨。想得太多,要的便會更多,想要的更多了,人就在不知不覺中瘋了。世界美好,人心險惡;怕人還是怕鬼,你想好了嗎。
自覺逃跑無望,陸佳宜留在了村子。她心有感歎:“他們真團結,看似混亂,實則沾親帶血。你們窩小村子裏幹這種齷齪勾當真是可惜。”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一轉眼,清寧初有長成。奶奶織毛衣時總會到房間裏將那張焦黃的木椅帶到院子。她慈祥平和的嗓音向清寧說:“小家夥玩了這麼久,也該識字了,不能光會說。”蹲一旁玩泥巴的清寧站起身,懵懂看著奶奶。“【識字?好啊好啊!哈哈哈...】”小家夥舉起手蹦蹦跳跳的。
“故事怎麼寫啊?清寧還記不記得。”奶奶注視著發呆的清寧,他手指按著沙子,遲遲沒有劃動。“清寧是不是忘了?”
“【沒有。清寧沒有忘,清寧記得奶奶講的所有故事。】”
奶奶問:“那故事,是什麼意思呢?”
清寧推了推自己臉上的空氣眼鏡。咳嗽兩聲,故作深沉道:“【故事。就是世界的經曆,有大有小,有的能夠被地球母親記住,但更多的隻是悄無聲息消失在歲月的長河中。前者是少數,後者是常態,是意外是平凡。】”少年五指作筆,它撫平傷痕,細沙化紙。一個“故事”逐漸躍然於沙,是我們的模樣。而清寧指著它問奶奶:“【奶奶奶奶,我寫對了嗎,是這樣嗎?】”
“對。真好看。”她凝視著“故事”,慢慢入了迷。
山裏的樹群紛紛掉落碎片,像葉葉輕舟懸浮於空中。塑料罐子擺放在深褐色的木桌,裏麵裝著的是滿滿當當又酸酸甜甜的山楂。而一旁椅子上麵坐著的,是已經織好但壓藏箱底許久的毛衣,它靜靜地停留在那裏,等待著。
“【好了奶奶,不用繼續塞了,真的裝不下,都沒地方放衣服了,我又不是搬家,奶奶您讓我帶走那麼多東西幹什麼。】”
“你不懂。這叫做有備無患,等到城市才發現沒有的時候就晚啦。 ”
“【我知道。城裏麵的東西貴嘛,但我也聽說,那的老板雇員工不但每個月固定發糧,還包吃住呢。好啦好啦,這些啊,您就自己留著,我還年輕,到外麵就是吃點苦,怕什麼呢。有句話說得好:年輕不害怕,年老不後悔。我隻希望我出去後能夠真正留在那裏,然後...帶你離開這鬼地方,再也不回來。好不好?奶奶。】”
“好。”
“【那我走啦。到城裏後我一定很快就能找到工作,到時候我再聯係您,記著,一定要到李伯伯那等我。】”
不知怎的,今年的秋天好像來得格外的快,還沒有等身體反應過來,時間已經使勁推著我們向前走。院子枯樹下的木桶裏,不肯離去滯留的流年被清風打破,土坑路裏積攢的髒水中,有秋風帶來的生機。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