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諾攥緊了拳頭,後又泄氣似的鬆開了,沒有說出任何反駁的話。
“喂,我說,你太吵了!”韓止淩走過去,雙手插在校服褲兜裏,臉上帶著笑,卻並不溫和,看起來痞裏痞氣的,可能是身高優勢帶來的壓迫感,她白了一眼韓止淩,十分不服的離開了。
“謝謝。”沈諾小聲說。
她低著頭,個子又有些小,韓止淩看不清她的表情,隻看見她幾乎要掉出來,卻又沒掉出來,被下睫托住的淚花。
怕她尷尬,韓止淩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尖,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趴下,開始午睡。
沈諾回到座位,翻出習題冊,卻半天沒有落筆,淚水劈裏啪啦的砸在習題冊上。
這淚並非因為自己剛剛有多難堪,而是積攢的委屈忽然鋪天蓋地的泄露,占據她的整個胸腔。
自從家裏發生了那樣的事,每個人聽見她媽媽是壞女人,不是扔去人神共憤的情緒,就是以一種獵奇心理刨根問底。
韓止淩沒有那樣做,像是維護了她最後一絲體麵。
那天對他發火後被後悔席卷,可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東西就是後悔,再加上自卑和別扭鋪天蓋地的襲來,又不知道怎麼和他解釋這難以啟齒的情緒,就這樣懷著後悔過了許多天。
周芝洋倒是沒在九班,去了二班學文科,她一來,就成了學校的風靡人物,說是女版韓止淩也不為過。
又經常來找韓止淩,他們青梅竹馬的事漸漸被傳開,儼然成了大家眼中的金童玉女。
雖然極其不想承認,但在沈諾眼中,也有這樣的感覺。
就這麼一下子,沈諾陷入了前有狼,後有虎的境地,進退兩難。
既然都這樣了,那不得勇敢一下?
下午放學後,沈諾做足了心理準備,適時攔住於玥,韓止淩注意到了她反常的行為,但也沒多管,直接拎起書包離開了教室。
人走的差不多了,沈諾更好發揮,氣勢都足了些。
“你怎麼知道的?”
於玥冷笑了幾聲,回答:“怎麼知道的?你·媽都睡到我爸床上去了,你問我怎麼知道的?在這兒裝什麼裝!我呸!賤·人生的孩子果然也是賤·種!”
腦子飛快的轉了幾圈,沈諾大致能確定是母親來學校那天被她撞見了。
所謂仇家見麵,分外眼紅,沈諾也沒慣著。
“你爸就是個騙子,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於玥有些氣急敗壞,手指著沈諾,幾乎想打她,窗外又有一群鳥飛過,嘰嘰喳喳的,吵得人腦仁疼。
沈諾心狂跳著,從沒想過自己會在學校與人打架,甚至都幻想著下周升旗儀式上的反麵教材就是自己了。
可巴掌沒有落下,於玥隻是惡狠狠的說:“總之,走著瞧,我會揭穿你的真麵目。”
沈諾覺得她這話不著邊際又可笑,哂笑一下,反問:“揭穿我什麼?是我偷·蒙拐·騙了還是殺人放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