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十年已過，你該下山了。”
“這世間，再無人能在你之上。”
“這東皇鍾你拿去，我也算履行了承諾。”
大夏西北，昆侖雪山。
一薄衫老者麵若亙古寒冰，正端坐在蒲團上。
在漫天鵝毛大雪中，他瘦削的身軀顯得搖搖欲墜。
“怎麼，又想找個理由揍我？”
麵前男子冷哼一聲，語氣硬邦邦道。
“林耀，我先前揍你，是為了你好...”
“嗬嗬！”
林耀嗤笑一聲，語氣滿是不屑。
“林耀，你恨我嗎？”
“開始幾年挺恨的。”
“現在呢？”
“現在？都十年了，恨又有什麼意義呢？”
“是啊，未入仙途，人生又能有幾個十年呢...”
老者長歎一聲，有些僵硬的抬起脖頸。
逸散的瞳孔中，滿是灰白的天空。
視線所及，盡是荒蕪。
“林耀，可以叫我一聲...師父嗎？”
林耀一怔，旋即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側過頭去。
老者苦笑一聲，不再追問.
最好的年紀，被自己這把老骨頭“囚禁”十年，換做是誰，都不會釋懷吧？
“林耀，你說堅守所謂的誓言，真的有意義嗎？”
“林耀，要我沒有這身本領...”
“林耀...”
風雪聲越來越大，老者的聲音也逐漸低沉下去。
“呼~”
北風呼嘯，林耀的單衣被吹的鼓鼓脹脹，心思更是不知被吹向了何處。
半晌，老者聲音遲遲沒有傳來，林耀方才察覺到一絲不對。
“老頭？”
林耀眼神聚焦，卻發現老者的胸口早已不再起伏。
見到這一幕，林耀一驚，旋即大步上前，徑直抓住老者雙臂。
“老東西，我五年不曾逃跑，你又何必用裝死來測驗我？”
“哼，莫非你真以為裝死，就會讓我叫你一聲師父？”
“老頭，這個玩笑...不好笑！”
風雪愈發大了起來，任憑林耀的聲音一提再提，老者都不再有一絲回應。
不足百斤的枯瘦身軀，也早已冰涼。
唯有一鏽跡斑駁的青銅鍾狀掛飾，靜靜的落於老者身側。
十年前那個仙風道骨的白須老者，宛若南柯一夢。
...
林耀隻覺眼前場景逐漸模糊，回憶浮上心頭。
十年前，大四實習前夕。
為慶祝找到工作，他用省吃儉月三個月的生活費，帶剛訂婚的青梅竹馬初戀外出旅遊。
結果在站台，就遇到了這個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頭。
老頭說自己是千年難遇的先天道體，是末法時代，天命注定的守護者人選。
隨後更是自顧自將他帶到了昆侖雪山之巔，要他養出所謂的琉璃心！
這一養，就是十年。
終日零下的環境中，他以薄衫度日。
早上六點，便要起床練瞳。
十點練體。
十四點練劍。
十八點練丹藥陣法。
零點之後，更是要整夜吐納。
十年裏，他無數次試過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