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大雪漫天。

在外值守的將士穿著破舊的冬襖,手指凍得通紅,呼出來的氣落在胡須上瞬間變成了霜。

然而有一處營地,卻熱鬧非凡。

那是軍裏的軍妓營。

前些日子京裏送了一批女子過來,都是家裏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罰沒到軍營裏為妓。

那些容貌姣好的,都被將領們帶了去。剩下的都是身體受了損傷的,淪為了最下等的軍妓。

周昭華就躺在最下等的軍妓營帳裏,眼神空洞地看著帳頂。

她原本應該擁有美好的一生。她的父親是大洲的先皇,母親是江湖上的武林盟主,她是最受寵愛的五公主,本可以肆意絢爛地過往這一生,直到……

是了,直到遇到他!她開始了噩夢一般地人生。

氣死父皇、利用母親、陷害忠良,致使大洲陷入混亂,兵戈四起。

而她的閨中密友齊明媛卻挽著自己的丈夫——謝溫玉,出現在她麵前,告訴她,她的母親、外祖母、她那些皇兄們都死了,謝溫玉即將登基為帝,而自己,即將成為皇後。

周昭華目眥俱裂地看著這對狗男女,一個是她的好友,一個是她的丈夫,他們就這麼冷漠地站在那裏。

“溫玉,究竟是為什麼……?”她把手伸向謝溫玉,想問下到底他有多恨她,要這樣對她。

謝溫玉看著她伸過來的手,眼神裏全是厭惡。他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那隻布滿血汙的手。

“你通敵叛國,證據俱全,明日午時斬首示眾。”謝溫玉冷漠地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了,他一眼都不想再看向這個瘋女人。

他委曲求全多年,就是為了登上那至高之位,將這些高高在上的人踩到塵土裏,他再也不想仰人鼻息地活著。

周昭華看著他的身影消失,眼睛通紅,滿是恨意。她為了他什麼都不要了,一心幫他向上走,沒想到他要的竟然是父皇的位置,而現在等待她的卻是斬首示眾。

“你不會死的,放心吧,我會讓你好好地活著,這樣你才能更痛苦,不是嗎?”齊明媛伸出塗了鮮紅豆蔻地手指,挑起周昭華的下巴,看著這張絕美的臉上,滿是疤痕,那是她為了謝溫玉服下毒藥留下的疤痕。

“為什麼……為什麼……”周昭華眼裏沁著血淚。

“為什麼?哼……為什麼?為什麼你偏偏是公主?為什麼你想要什麼都能得到?為什麼連他……都在暗中保護你!”齊明媛憤恨地把她推向一邊,眼神裏滿是瘋狂。

他?周昭華突然腦子清明了一下,“他是誰?”

齊明媛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眼神逐漸冷靜下來,一個廢人,不值得她再多費口舌。

“將她手腳打斷,舌頭拔了,送去邊塞的軍營裏。”她拍了拍手,拿起手帕一根一根地擦拭著手指,像是沾染了什麼汙穢。

“可是……可是皇上說明日午時斬首示眾……”旁邊的太監囁嚅著。

齊明媛一個冷眼過去,“隨便找個人假扮就是了,還需要我教你?”

“可皇上那邊……”旁邊的太監還是有點害怕,這可是欺君之罪。

“皇上那邊自有本宮,你做好你該做的。如果走漏了風聲,後果你是知道的!”齊明媛最後看了一眼周昭華,這朵皇室裏最明豔的花,從此就要淪落為最下等將士的玩物。

她從前再高貴又如何,還不是被她齊明媛踩在腳底,成為爛泥。

周昭華在送去的路上數次尋死,可都被齊明媛派的人給阻止了。皇後娘娘有命,必須得讓她活著到邊塞,必須要看到她受人淩辱才能回去複命。那他們就要讓她活著到邊塞,活著受辱。倘若被皇後娘娘發現,可饒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