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子,期末考試成績下來了沒有?”Z市某工人醫院的重症監護室內,頭發花白的老婦人躺在病床上,眼光遲緩的看向坐在床邊凳子上身著校服的青年。
“沒有呢媽,上周剛考完,算上老師批閱的時間最早也得下個月中才能看到。”單青手裏拿著削到一半的蘋果輕聲回答道。
“下個月啊,要這麼久啊......”婦人看著身前坐著的單青輕聲呢喃了一句後便不再說話。
“媽,我的成績你也是知道的,看與不看都一樣。”單青理了理婦人額頭幹燥卷曲的白發輕聲說道,“反正最後都是墊底,倒不如不看。”
“你這孩子。”婦人歎了口氣捏了捏單青咀嚼蘋果一鼓一鼓的臉頰。
“我走了後要記得多喝水,多吃些蘋果,媽就愛捏你吃蘋果時的小臉。”
憔悴的麵容與黯淡無神的眼光仍擋不住婦人看向身旁少年時眼裏洋溢著的寵愛。隻是在這寵愛中又夾雜了一絲愧疚與傷感。
“該講的媽早就跟你講的差不多了,我走了之後你就孤單一個人了,不過你這孩子我放心,聰明,聽話。”
婦人插著氧氣的嘴笑了笑又道:“雖然咱學習不怎麼樣,但是腦瓜子機靈,打小就人小鬼大,惹人喜歡。”
“隻是......咳咳咳”婦人說著突然咳嗽起來,身旁的單青連忙拍了拍母親的後背幫助其緩解。
“隻是呀”婦人緩了緩後輕聲繼續說道,“隻是以後你就得一個人過日子了,媽怕你孤單。你要是以後想媽了,就來媽的墳前看看媽。”婦人說著眼眶中泛起淚光,聲音也越來越沙啞。
床邊的單青雙手捧著婦人撫摸自己臉頰那幹枯憔悴的手掌一言不發。
聽著婦人在那說著早已不知道聽了多少遍的話。
隨著時間的過去,婦人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機器發來的警報聲將單青驚醒。
看著安靜躺在病床上的母親,單青緩緩端起床頭溫熱的茶水放到嘴邊,雖然此時並不口渴,但還是想喝點什麼。
相較於剛才母親說話的聲音,單青感覺此時此刻的機器鳴叫聲格外吵鬧。
“媽,這醫院的開水器是壞了嗎,泡出來的茶水怎麼是鹹的?”單青抿了一口茶水皺了皺眉頭輕聲道......
數月後,Z市第三中學。
課堂上,單青坐在教室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目光望向窗外操場上零零散散進行體育運動的學生。
母親的後事是單青自己解決的,就花了點錢讓醫院將遺體送入了火化場,買了個簡單的骨灰盒便一個人帶著回了家。由於買不起墓地,單青將骨灰盒放在了母親房間的桌麵上。
之後單青仍同往常一樣生活上學,雖說母親生前留下的積蓄不多,但是靠著打些零工和那些積蓄勉強能夠維持單青日常生活以及學費開銷。
前方講台上英語老師的喋喋不休對於單青這個學渣來說隻能發揮到催眠曲的作用。
此刻單青腦海中仍是母親離世前對自己叮囑的話語,顯然他仍然沒有從母親的離世中完全的走出來。
“喂,單青。”與單青相隔幾個座位的一名男生對著單青輕聲說道“下課去趟小樹林,山哥找你有事情。”
這個帶話的同學是單青班裏的一名混混,他口中所說的 山哥 是三中出了名的混混頭子。
因為排名靠後生源不好的原因,三中的學生質量並不理想,這也是以單青班級墊底的成績能夠考上高中的原因。
跟隨那名傳話的同學來到小樹林,單青擱著老遠就看到倚靠在一棵樹上的山哥以及他身邊五六個跟隨他的狗腿子。
“喲,來了青哥。”山哥看到被帶來的單青笑著調侃道,隨後摟著單青的脖子說道“聽說暑假你媽走了是嗎?節哀啊,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