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來世:我等你到一百歲(慎入)(1 / 3)

一百年太長了,長到我要等你一百年;一百年太短了,短到我隻能等你一百年。

“阿辭,算命的說我能活一百一呢,我會愛你到一百歲。”

“媽媽你看,曉爺爺又坐在樹下傻笑呢!”

“唉,快走吧。”

“阿辭,今天是我一百歲生日了,過了今天,我就不需要再愛你了。”

金秋的銀杏樹下,一位銀發老人坐在搖椅上,望著空中簌簌飄落的銀杏葉,渾濁的眼神裏透著光亮。

這時,幾個年輕人走過來,老人感受到陰影遮住了陽光,緩緩睜開眼。

“是你們啊,又來看我老頭子了。”

“曉老頭,祝您一百歲生日快樂!”

幾個年輕人開始鼓掌,並唱起了生日歌。

老人笑的眉眼彎彎,心情很好。

幾個青年盤腿坐下,一個女孩開口說道:

“曉老頭,你能不能再給我講講你過去的故事呀。”

“都聽了好多年了,還想聽呀?”

“嗯嗯,聽不膩的!”

“好好!”

老人大笑起來,隨即正色道:

“嗯……老了記性不好了,也不知道還能給你們講多少年……”

“您老爺子身體這般好,再活十年都不在話下!”

老人顫悠悠伸出手,點了一下丫頭的鼻子。

“就你嘴甜!”

“咳咳。我要開始了。”

“嗯嗯。”

老人仰頭看著銀杏樹枝丫間透射下來的陽光,蒼老又沙啞的聲音緩緩開口:

“我呀,在三十一歲那年遇到了他,他就像這金秋的陽光一般暖,耀眼又短暫。”

那是我第一次遇見他,我去醫院看望一個同事,在醫院的人工湖旁,我遇見了他。

他瘦削又蒼白的膚色被夕陽鍍上一層暖色,長發披散著,隨風而動。

他就像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天神,我從未見過那麼美的人。

我不由自主的走過去,慢慢的靠近他,才看清,他在畫畫。

他的畫讓人看著很溫暖,充滿希望。

驕陽在他的筆下是多麼的溫柔啊,我想,他一定也是一個溫柔到骨子裏的人。

我坐在他身旁,他抬頭,我看見了一雙溫柔繾綣的眸子,以及他眼中的一絲驚訝。

我總覺得,我們好像在哪裏見過。

“我們,認識嗎?啊不,抱歉,你好啊。”

“你好。”

果然,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聲音溫柔,猶如那泠泠泉水,溫潤,舒緩。

“或許吧,我見到你的第一麵,就感覺好熟悉,我們見過嗎?”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樣啊,你好,我叫洛辭。洛水的洛,辭別再無相見日,終是一人度春秋的辭。”

“洛辭,好幽美的名字。我叫曉黑。拂曉的曉,黑夜的黑。”

“曉黑,好奇怪的名字啊,拂曉與黑夜相得益彰又有些矛盾了。”

我不好意思撓撓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我媽和我說,她懷我的時候,一個算命的老道士跟她說,這孩子要叫曉黑。

很土的名字,可是媽還是給我起名叫曉黑,因為這個道士並沒有見過我的父親,我的父親前不久死了,他怎會知道我父親姓曉呢?

媽還和我說,道士給我留了一句話,說是,如果我改了名字,我上輩子的愛人就找不到我了。我就想,上輩子我們一定很愛彼此,所以這輩子我想,如果能夠再相見,我還會愛他 。”

洛辭笑了起來,我看呆了,原來,還有比陽光更明媚,更溫暖的東西啊。

“哈若你的愛人真的愛你,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他都會一眼認出你的。”

我們就這樣認識了,一見如故,在一起聊了好一會兒,直到夕陽漸落。

他向我提了一個要求,

“能推我到那邊去嗎?樹把陽光遮住了。”

我低頭看了看他,好瘦,幾乎是形銷骨立了,一點肉都沒有,皮膚泛著不健康的白。

我有些心疼他,心口悶悶的,心情有些沉重,

“……好。”

我小心翼翼的推著他,慢慢來到另一邊,陽光又出現了。

“美嗎?”他問我。

“美,可惜太短暫了。”

我不想看夕陽漸落,雖然美,卻太短暫了,太容易從眼前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