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慕容霆焰認識這麼久,杜堯就學會了一件事,那能掉下來冰碴子的總裁式冷酷眼神。
雖然杜堯就是一醫生,但沒辦法,老是被億億萬總裁這麼盯著,杜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就能運用自如了。
所以杜堯運起五分的功力,冷冷瞥著倒在地上的方墨苒,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聯係起來一對莊稼的相對性狀,其中一個叫抗倒伏。
還好方墨苒是個人,否則是棵水稻,妥妥的是要被淘汰的類型。
方墨苒泫然欲泣,那一雙水眸裏盈盈的水光杜堯在這邊就能瞅得仔細,微紅的眼眶,輕輕撅起的嘴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模樣。
咧咧嘴,他平白無故地就替了別人受了無妄之災,他都沒怎麼樣,至於這位女一號:
您還能再沒用點嗎?
再說,這即使是個有妄之災,杜堯好像才是受傷受的很實在的那個人。
“方女士,我們又見麵了。”杜堯從景安那裏拿過張紙巾,擦了擦後脖上的血,擦完還折了折,輕輕放進垃圾桶裏。這才走到還沒能起來的方墨苒麵前,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絲毫沒有要扶起來方墨苒的意圖。
那一霎那,杜堯覺著自己這個樣有點賤賤的。
不對,他現在眼神很冷酷。
方墨苒手按在腳腕上,眼角又濕潤了一層,半晌才怯怯地抬起頭來,正對上杜堯那張眼神很冷酷的臉。
興許離太近,杜堯都能看見方墨苒看見他時那惹人憐愛的嬌軀一顫,緊接著,方墨苒眼裏一直蓄著不讓流下來的眼淚嘩啦啦的像拉開了閘的水管子,流個不停,神情帶著驚懼和不可置信。
“怎麼會?怎麼會是你?你這個惡魔!”方墨苒失聲驚叫著,就像良家婦女碰到了滿臉橫肉的搶劫匪徒。
“噗!哈哈哈哈……”在一旁作壁上觀的景安聽見這話,笑得腰都彎下來了,“杜堯,你這個惡魔,對人家小女孩做什麼了?”
杜堯咽了口口水,又一次失去了言語能力。
腦海裏刹那就閃過一念頭,方墨苒還真是對慕容霆焰情深不渝,就隻看見了酷炫的慕容總裁,和“親密”地挽著總裁的原萱大小姐,然後傷心的都沒發現旁邊當背景板的他。
不過,對於成為方墨苒內心的惡魔名單的狀元,成功踹掉酷炫總裁,杜堯深思,覺著其實這挺榮幸。
“你眼睛壞了是吧?我哪裏像個惡魔?這位女士哪裏像個小女孩?”杜堯狠狠一瞪景安,冷笑著連續反問了三個問題。
方墨苒看見他,不知道原因的就一臉驚恐,像是看見了什麼不詳之物。連滾帶爬地起來就要溜人,臉上是涕泗橫流,結果被那優雅的真絲曳尾長裙一絆,摔了另一個姿勢,美人魚一般地半趴在地上,伸著優美的脖頸朝著前方看去。
杜堯不忍直視,似乎每次遇到方墨苒女一號的形象都欠佳。
這次沒撞上祁連佑,祁連佑就一直笑得很溫和地看笑話,順便調笑一句,“喲,這位美麗的女士摔倒了你們卻不去扶,可不是紳士的行為。”
然後祁連佑一動不動。
景安瞥了眼杜堯,冷哼一聲,“萬一是碰瓷的怎麼辦?”
“……”
“……”杜堯看著狼狽的方墨苒,瞟了眼景安,“安安,你最近民生向小說寫多了。這是宴會,不是大馬路。”
於是三個人就這麼沒良心又不要臉地看方墨苒一人苦苦掙紮在捆在身上的長裙。
方墨苒慌亂的扯著裙子,心裏滿是恐懼,怎麼辦?沒想到那個點了她的第一次的斯文敗類竟然也在這裏,那個惡魔!簡直是她方墨苒二十二年來最大的噩夢!
細思恐極,方墨苒越發慌亂,生怕那個姓杜的道貌岸然的斯文敗類將她去過酒吧陪酒的肮髒不堪的經曆說出來,她已是隻想遠遠觀著那個如同帝王般的男人了,可是今天,難道自己在子夜哥哥麵前的最後一點尊嚴也要沒有了嗎?
想起那個男人身旁的美豔女人,方墨苒既是悲傷又憤恨又自嘲,原來,其實那個俊美如神祇的男人身邊已經有了陪伴的人了,方墨苒一下子不禁悲從中來,眼淚止不住地就往下掉。
突然,景安一扯杜堯胳膊,低聲說:“杜堯,那女的裙子好像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