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湲心中不忿,多大毛孩子啊,就會裝紈絝,“表舅,您也上街看舞龍啦?龍頭剛過去,這會兒應該在城隍廟,您這會兒過去,正看精彩的雙龍戲珠呢!”
鄭樹名到底是小孩子,出門就是為了看舞龍,無意看到葉湲,勾起糖的不好回憶,本打算狠狠教訓她一頓,但聽著鑼鼓聲響,又有些遲疑,生怕錯過了舞龍。
這當兒,街上奔來幾匹馬,馬上的少年吆喝著,“讓開讓開,小心吃鞭子了。”
鄭少爺頓時火了,整治自家親戚的小女孩,似乎不夠威風,這城裏還有誰敢在他腦門上喊“吃鞭子”,鄭樹名指著那幾匹馬喊道:“古叔,讓他們下來!”
鄭樹名身後一條壯漢往街心一撲,一個飛身抓住一匹馬嚼子,就那麼往地下一站,往後一拉,那匹健馬便嘶昂著跑了兩步停了下來,馬上的少年哎呀一聲掉了下來,還好他馬術算精,一個翻滾,雖狼狽但倒沒傷著,另一個漢子吹了幾聲哨子,那後麵的馬都停了下來。葉湲看得目瞪口呆,差點以為自己穿越到武俠世界了。
馬上跳下來幾個少男少女,扶起那摔地上的少年,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女站出來,一身紅色騎馬裝,舉著根馬鞭點著鄭樹名,“你這小孩,好沒道理,攔我們的路做什麼?差點摔出了人命,你知道嗎?”
鄭樹名目光從紅衣少女身上掃過,仰著頭鼻子裏哼了一聲,少女身後走出個年紀大兩歲的少年,臉色訕訕地向鄭樹名行禮,“三少爺好,你也來看舞龍的嗎?”
葉湲一聽便知道鬧不起來了,城裏就這麼大,這些鮮衣怒馬的少年們,差不離就是那群人家的孩子,彼此認識是肯定的,但顯然鄭樹名和那少女是不認識的,鄭樹名問道:“嶽老三,你什麼時候成人狗腿子啦?跟人家屁股後麵吃灰,很有出息的樣子?”
嶽雲臉色變了幾變,上前跟少女耳語了兩句,少女哼了一聲,“原來你就是鄭家那個沒用的三少啊!就會跟著哥哥後麵喊吃奶,這會兒呈什麼英雄。你跟我道歉,憑什麼攔我的馬!”
火藥味還真濃,鄭樹名什麼時候受過這個氣,恨不能蹦起來,抽那少女一巴掌,他身後的大漢眼色可好得很,低頭跟他說了幾句,鄭樹名恨恨地道:“朱巡撫家的千金了不起麼?好好的女孩子,不在家裏繡花,偏跑出來騎馬,肯定連大家閨秀怎麼寫都不知道!道歉?該你們向我道歉,剛才若不是我這手下身手好,你們就撞死我了,還說什麼呀,讓我吃鞭子,我看你倒是抽我呀?”
葉湲看著他那張漲紅的憤怒的小臉,還真有抽他一鞭子的衝動,第一回出門,便遇見強龍和惡霸鬥械了,運氣真差,葉湲扯了扯左青的衣角,左青會意,拉著葉湲慢慢後退。
那少女一直留意著路邊行人,她指了葉湲道:“這位小姐你別走,你來評評理,是他沒理,還是我沒理?”
葉湲頓時頭皮發麻,不料鄭樹名也湊過來,拖住葉湲問:“你爹是縣令,管著城裏的治安巡邏,你來說,她街上縱馬,還揚言抽路人鞭子,是不是犯了法!”
朱家小姐挑了挑眉,“原來你是葉縣令家的小姐,那正好了。你說,什麼時候總署衙門要管起城裏治安來了?”
這話說得就很有深意了,朝廷裏軍政一直不和,朱巡撫和鄭總兵不和也不是一天兩天,這倒是讓葉湲站隊了,到底是站文人一邊還是武將一邊?
左青聽的手抖,葉湲心中著急,臉上卻表現的越迷惘,她左右看看,突然哇一聲哭起來,坐地下就不起來,嗚嗚地哭,“嗚嗚,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