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東宇的確是很惱火,昨天晚上,老婆突然問他,廠子弟小學裏,除了他還有沒有其他姓嚴的老師,說今天妹子和她聊天時,偶然提到,如今在廠子弟小學裏,有一個被稱為嚴不許的男老師十分有名。嚴東宇越聽越是詫異,從老婆所轉述的那些話裏,那位臭名遠揚的嚴不許老師怎麼越聽越是像自己。他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學校裏的同事們,似乎姓嚴的除了自己之外,就隻有一位教五年級的老教師了,但是那一位卻是女教師,更不是教數學的,今年也臨近退休,在學校裏有著相當好的聲望。所以嚴東宇最終得到了一個結論,這個傳言裏殘暴、對小孩子們做威做福的老師就是自己!
這個結論令嚴東宇怒火中燒了一夜,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努力還未得到廠子弟小學的領導們的正式認可前,卻已經在廠家屬群裏留下了惡名。這若是傳入到了學校領導甚至於廠領導的耳中,對自己日後的升遷肯定是十分不利。他想來想去,覺得這個綽號和“謠言”的出處隻會在自己的班上。但是急切之間,他也無法判明究竟可能是哪一個學生所為。所以怒氣未消的嚴東宇,上課時的臉色自然不會好了。
於是這一節課,孩子們上得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嚴東宇懲罰學生的手段太狠辣了,對於這些剛剛二年級,不過七八歲的孩子們,要將嚴東宇所訂立下的規章製度抄寫一遍的話,怎麼也得用個二十分鍾到三十分鍾。其實嚴東宇所立下的規章製度字數倒也並不是太多,但是嚴東宇要求抄寫過程中不得出現任何錯別字,也不得有任何塗改的痕跡,一字寫錯,就全篇做廢。這要是讓他罰個十遍八遍的,這一晚上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了。
看著這些孩子們一個個心驚膽戰的模樣,嚴東宇的心中一股快感油然而起。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到了方明遠的身上時,心中不由得又是一股怒氣勃發。雖然說過於他的要求,這孩子也都達到了,但是他總覺得雖然有時候他的眼神在看著自己,但是他的心神卻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而且更令嚴東宇感到惱火的是,他總覺得方明遠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仿佛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就像在馬戲團看小醜表演似的。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對於方明遠的情況,嚴東宇已經調查清楚了。方明遠家裏並沒有什麼廠裏背景深厚之人,爺爺是廠裏的老工人,如今已經退休,父母姑姑都隻是普通的工人,小叔是廠門口和食堂賣包子的,收入應當不錯,除此而外,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拿得出手的背景了。這孩子有點小聰明,上一學期考了個年級第一。不過在嚴東宇看來,小學一年級的年級第一,實在是沒有什麼含金量。那些老師未免有些大驚小怪了。
“哼!別讓我抓到錯!”嚴東宇心中暗暗發狠。要是自己能夠把這個孩子管得服服貼貼的,他就不信,其他人還能再質疑自己的教學和管理能力!
正沉浸於古文中的方明遠,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嚴東宇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