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遲天不亮就要出門。
睡了半年從沒醒過的扶搖子,好巧不巧地醒了過來,在呂宅大門內等著呂遲,看見呂遲就說了句讓兩旁人隨從莫名其妙的話:“道長莫要趕盡殺絕!”
眾人還在發愣時,卻見呂遲哈哈大笑一聲,說道:“扶搖子,可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扶搖子也覺尷尬,又說:“道長渡她幾世,豈不前功盡棄?”
呂遲又哈哈大笑了聲,一掃往日晦氣,說:“棄了也無防,世上安得事事如意?我不渡她幾世,怎知她已是渡無可渡?”
“道長曾說過世上無不可渡之人!”
“如今殺了她亦是渡她!”
扶搖子再無言語,衝呂遲做了個道揖,轉頭向廚房找紅燒肉去了。
呂遲帶了一隊人,將趙弘殷的裝斂在一個紫檀盒子裏,由戴全拎著。到了開封東門,天才微微亮,卻見向拱已經在城門裏等著了。
“拱哥,我這頓板子,怎麼補償我?”呂遲見了向拱就翻起了舊賬。
向拱當然不示弱,就說:“是你自己讓皇上打的,關我什麼事?”
“皇上也沒有讓你打我這麼狠吧?”
“哪是誰說的演戲要全套,演的不像肯定得穿幫!”
“你這也太像了吧,難道你想獨霸咱們的生意?下月你的份例沒有了啊!”說著摟著向拱的肩膀進了城。
“你家的香水,什麼時候給兄弟們整幾瓶啊?”
“那你得問我家歡歡,這是歡歡的產業,我管不了!”
向拱知道梁歡是雪晴的通房丫頭,脫口而出道:“你家小妾這麼霸道麼?”
呂遲雙手重重地在向拱肩頭拍了兩下,你仰天大笑道:“你完了拱哥,不騙你,你這話讓我家歡歡聽了,一瓶香水你也別想拿了,你去江南買吧!江南多得是,想買多少買多少!戴全你現在就回家對歡歡說,向大哥從來都沒有說過咱家歡歡的壞話。”呂遲說著向戴擠眉弄眼,戴全見了,將手裏的盒子拿給旁人,做勢要走,被向拱一把抓住。
“自家兄弟,一句玩笑話也不行了嗎?”
“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欺,唉,人心不古啊!拱哥你說是不是呢?”
“俗話還說是兄弟如手足呢!你今天就要斷手足不成?”
“斷了也好,再長個新的!哈哈哈!”
“說好了啊,改天你給我準備個幾十瓶!”
“你家要喝香水嗎?還是用香水炒菜吃啊?最多十瓶,要不然你自己去找歡歡!”
“中!中!十瓶也中!”向拱果然用計成功。
“拱哥要釣哪家的小娘子啊?要是缺錢了,兄弟那兒可以貸款喲!”呂遲開始打笑向拱。
“別亂說,你嫂子天天吵著要,都快鬧得家宅不寧了!”
“早說啊,戴全你記得回家後,每家送兩瓶過去。”
呂遲重又摟著向拱一起步行朝前走。
“還以為拱哥看中哪家的小娘子了,釣人家呢!真沒勁。”
“你小子釣魚上癮了吧!”
“你別說,釣魚還真能上癮!”
“就是有點費屁股,是吧?”
“嗯,下次換你來”
“去你的吧!”
兩隊人合成一隊,沿著大道向西過了兩個街口,再向北走,不遠就到了封禪寺。
天光大亮,封禪寺裏人頭攢動,香火鼎盛。
杜氏帶著趙家老小竟一大早住進了封禪寺,未料到呂遲追來的也這麼早,兩方人擠在了寺門前。
“這麼早就來求佛,你杜氏安的什麼心?”呂遲接過戴全手上的盒子,扔在杜氏麵前,“讓趙匡濟出來說話!”
“回爵爺,我家大郎昨夜已不幸身亡!”趙家的大管家趙炳上前給呂遲回話。
“噢,不會是被閃電劈死的吧!”呂遲嘲諷道,臉上沒有一點點難過的表情,“讓你趙家不守規矩,不作就不會死,作來作去,全作到自家身上了吧?杜氏,你可想明白了?”
“黃口小兒,休得胡言亂語!”趙家人群裏衝一漢子,赤手空拳一個直搗向呂遲打來,還沒衝呂遲麵前,被向拱一腳蹬出去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