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聽過江辭深的學業,他一年多時間就完成了大學本科四年所有的學業,修完了所有的學分,他本來馬上就可以去研究所報道了,一邊替國家工作,一邊繼續碩博連讀——

他還這麼年輕,智商超群,專注力極好,他前途無量的啊。

但是,現在,眼看著一株果實馬上要芳香四溢果熟蒂落,卻在長的最好的時候突然枯萎——

別說他對於江辭深來說亦師亦友,就是一個陌生人,看了也會扼腕歎息,心疼不已啊。

江辭深如此,葉杏也是如此。

孫首長最終隻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出了病房。

孫婉婷候在了病房外麵,見孫首長出來,當即上前攙扶住他,低聲道:“爸爸,怎麼樣?”

孫首長看了看孫婉婷,沉重地搖了搖頭,道:“哎,自古以來,情字一關,最是難過。多給他一點時間吧,跟研究所和學校那邊爭取一下。”

孫婉婷見孫首長也沒有辦法說動江辭深,隻好靜靜地回頭凝望了一看,攙扶著孫首長離開了。

孫婉婷沒有再去打擾他,隻是吩咐醫院的一個護士每天準時給他送飯。

一晃眼,好幾天過去,距離葉杏出事,已經一個多月了。

這天,江辭深仍然一如既往地坐在病床旁邊,一個不速之客突然造訪。

是陸驍。

陸驍戰後就被召回開會,連續一個多月的重要會議,還有邊境陸陸續續的騷亂,都足以讓他焦頭爛額。

再次看到江辭深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胡子拉碴,不修篇幅的人就是他。

陸驍摘掉了帽子和手套,然後又脫掉了外套,遞給了旁邊的警衛員之後,這才緩緩走進了病房。

看到躺在病床上安靜得如同熟睡一般的葉杏,陸驍冷峻剛毅的臉龐也浮起了一抹不忍,紅了眼眶。

他已經知道葉杏的情況。

她成了植物人。

一個多月都醒不過來,以後要清醒過來的希望就更加的渺茫了。

陸驍甚至覺得這簡直如同自己做的一場噩夢一般。

沒有戰爭,葉杏也沒有受傷,更沒有變成植物人。

然而,他手臂上不可逆的傷口一次次頻繁的疼痛提醒著他,這噩夢是真實發生的。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他。”陸驍忍著眼底的淚,最終咽了回去,目光抱歉地看向了失魂落魄的江辭深,聲音哽咽地道歉道。

江辭深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也沒有回答。

陸驍靜靜地凝視著葉杏。

葉杏被江辭深照顧得好,衣服幹淨,一張臉仍然是當初的樣子,隻是清瘦了一些。

他忽然彎下腰,想要伸手碰碰她。

然而,不等陸驍觸碰到葉杏的臉,本來一直神遊天外一般的江辭深卻猛地上前,狠狠推開了他。

江辭深目光冷厲地掃了他一眼,冷聲道:“別碰她。”

陸驍有些狼狽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和目光,轉而看向了江辭深。

靜默了良久之後,他這才低聲道:“她中了蛇毒後又替我擋了一槍,當時有敵軍追我們,我背著她撤離,她讓我將她放下。我沒有。當時,她已經支撐不住了,讓我帶幾句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