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倫撥通了唐紓漾的手機,先開口說話。
“紓漾,我打算和我父親回神凰縣的老家了。”
“還不知道會在那兒待多長時間,看我父親的情況吧,可能一個月以上。”
王倫倒是想繼續住在老郵政小區,和唐紓漾繼續當鄰居。
但現在陪伴父親無疑是自己最需要也最應該做的事情,沒有之一。
“我……我知道了。”
那頭,唐紓漾沉默了幾秒鍾,似乎是在嚐試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說完這句話後,唐紓漾繼續沉默。
王倫此刻絕對感受到了唐紓漾有些失落的情緒,可自己還是得說明一個情況。
“因為和緝拿四處的關係惡化了,今後一段時間我就算不被他們緝拿,我的行蹤也不適合暴露,我沒法邀請你有時間來神凰縣遊玩,我自己也沒法公開露麵。”
王倫不想父親平靜的生活被打破。
如果緝拿四處知道自己在哪,會順帶找到父親王將骨,到時父親也會被當成是滅殺龍淵堂武者的嫌疑人之一。
“王倫,你還會回潭陽,回小區麼?”
那頭唐紓漾在王倫說完後,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回。肯定回。”
王倫快速說道。
那個地方肯定要回去。
“好啊。我也打算新學期繼續在那兒租住。”
唐紓漾的聲音變得高興了。
王倫猶豫了片刻後說道:“紓漾,那個地方因為有你在,對我來說才有了特殊的意義,我希望你能在那兒等我。”
“一定等你。”
性格含蓄的唐紓漾,鼓足勇氣說出了這四個字……
王倫打完了這個電話,將手機卡拔出毀掉,第二天一大早,王倫和父親拿著行李登車,雇傭了一輛車前往神凰縣。
自己的車放在了潭陽,暫時也不會去動,王倫在去往神凰縣的路上,收到了謝淺淺的微信回複。
謝淺淺說,照片的事沒和緝拿四處的人提及,她打算自己私下單獨調查,尋找想對付她的人。
而關於王倫,謝淺淺說緝拿四處已經向上級申請緝拿王倫,估計很快就會有大規模的搜查行動。
王倫看完消息,內心平靜。
緝拿四處找不到證據,不能拿自己怎麼樣。
就算能找到自己,頂多也就是自己和父親平靜的生活會被打破。
而且,這種緝拿是有時間期限的,過了這個期限,又沒掌握證據,自己到時候就算跑去緝拿四處本部都可以。
期限至少一個月,封頂時間是多長則不知道。
這也是為什麼自己和唐紓漾說,無法確定要在神凰縣待多久的原因。
……
謝淺淺收到王倫發的十張照片後,本打算自己暗中調查,沒想到第二天臨近中午,自己就被要求接受調查。
褚玉龍給的說法是,自己不配合緝拿四處,沒意識到打擊王倫的重要性,自己思想出了問題,必須接受審查。
謝淺淺被限製在了一個小房間中,手機被收走,無法和外界聯係,相當於坐牢。
五天,十天。
似乎,褚玉龍將她忘記了。
謝淺淺清楚,褚玉龍和緝拿四處的一些人是故意在這麼做,在無形地給她施壓。
然而,他們壓根不考慮這種手段本來就不合規,審查的時間期限早已經結束了!
一時間,謝淺淺對緝拿四處的認同感又降低了許多。
直到第十六天,謝淺淺才被“放”出來。
同事和上級立即發現,謝淺淺和他們的關係疏遠了很多。
謝淺淺當然知道自己的變化,沒有和人解釋。
她開始暗中調查十張照片背後的線索……
王倫和父親王將骨回到神凰縣寧靜的小山村後,轉眼間,日子就過去了二十天。
母親的墓前,被王倫擦掉“錢”字後產生的空白,早已經被補上。
補上的是一個“周”字。
父親說了,母親的真實姓名應該叫周明珠。
隻是從父母結婚後到現在,他們兩人不止一次想找尋周明珠的身世,都沒有成功。
王倫猜測,也許母親的家就在省城,也許在省外,總之無法猜準,這大概會是一個永遠的遺憾吧。
父親在宅基地建了簡單的小平房,蓋了一間牛舍,買了一頭半大的牛犢,每天早晨牽著牛犢去河堤邊,田壟道上放牛,放牛結束去村裏的大榕樹下麵和人閑聊以及打打撲克牌,下午釣釣魚,種種菜。
王倫樂於見到父親享受這種寧靜、平緩的田園生活。
王倫自己整日也幾乎待在小山村裏,除了和父親一起去小河邊釣魚,自己進山去挖藥材是幾乎每天都會做的事。
背上背著鄰居爺爺贈送的竹簍,王倫在神凰縣的原始大山中穿行,下懸崖,爬高坡,進石洞,王倫的目的不是要找到多名貴的中藥材。
而是親手挖取常見的藥材。
在挖取之前,王倫會觀察它們的生長環境和狀態,記下這些信息,回家後還會從網絡上尋找治療,進一步熟悉這些藥材的特性。
王倫盡可能地熟悉野生純天然的中藥材。
今後他會從事和這有關的事情。
一晃,兩個半月就這麼過去了。
王倫沒聯係任何人,包括唐紓漾和謝淺淺,完全就是在小山村裏做與世隔絕的生活。
當然王倫清楚,這不是自己主動選擇的生活,隻要緝拿四處那邊缺乏證據,緝拿期限一過,自己就能離開這兒了。
父親和自己談過,讓自己不要留在這裏,偶爾回來看看他就行。
而父親則打算在這裏再住一年半載,之後可能會選擇去全國各地旅遊。
總之,自己和父親對未來的生活都有清晰的規劃了。
畢竟現在不缺錢,以後哪怕不賺一分錢,趙方義贈送的一千萬,加父親的四千萬信托基金,兩人這一輩子都花不完,所以衣食無憂的情況下,規劃未來生活確實非常容易。
這兩個半月,王倫幾乎跑遍了方圓三十公裏內的大山,見識到了一百多種中藥材。
結合從醫武仙鬼宗得來的岐黃術傳承,王倫對這些藥材的了解很深,既知道能在哪兒找到它們,它們的藥性如何,也知道什麼病症能用哪些藥材進行搭配然後進行治療。
時間又過去了差不多十天後,王倫背著裝有半背簍藥材的竹簍下山回家,才跨入院子,就看到一個女孩子坐在牆角曬太陽。
正值十一月份,今天氣溫低,女孩似乎很享受暖陽,像是睡著過去了。
“謝淺淺。”
王倫喊道。
不速之客正是謝淺淺。
以前自己和謝淺淺為了調查父親失蹤的線索,曾經結伴來過這裏。
謝淺淺知道自己已經營救出了父親王將骨,猜到他們現在居住在這裏也正常。
“緝拿四處的緝拿期限過去了?”
王倫拉過一張椅子在謝淺淺對麵坐下,詢問道。
謝淺淺能出來找他,應該是這個原因。
“對。”謝淺淺點頭,“針對你的緝拿令已經撤掉,王倫,你現在什麼事都沒有了。”
“我從你的話語中,聽不出你對我有意見。”王倫覺得有些奇怪,“你知道我是惡劣武者。”
謝淺淺有正義感,想清除惡劣武者,就算能理解自己為父親報仇而選擇朝龍淵堂武者下手的做法,謝淺淺也會覺得自己大開殺戒的做法有一些不妥當。
但現在謝淺淺的說話語氣中,沒有對自己有意見。
“你的做法很難說對,但我能理解,”謝淺淺笑著道,“最重要的是,現在我不是緝拿者了,不再需要用緝拿者的職責和職業眼光評價你。”
王倫很驚訝:“你離職了?”
“是的,離職了。”謝淺淺笑道,“那個地方,不待也罷,我從一開始就選擇錯了,緝拿四處不值得我加入。”
王倫連忙詢問原因。
“你發給我的那十張照片,你還記得吧,”謝淺淺講述,“後來我單獨調查過,是左強鎮的一名死士想對付我,一是,左意兵他們想製住我,拿我去和緝拿四處談判,想營救左強鎮,二是,那名死士曾經被我追捕過,在我手上受了傷,想伺機報複我。”
謝淺淺從那張死士的照片中,發現對方露出的手臂有一道刀痕,結合死士的樣子,認出對方曾經被自己用匕首劃傷過,隻不過那次抓捕,被對方僥幸逃脫了。
查到僅僅是左意兵想對付自己,謝淺淺當時並沒有退出緝拿四處的打算。
盡管那時候,褚玉龍違反規定,變相關了她十幾天,逼迫她施展釣魚、執法的行動,她也隻是對緝拿四處的認同感下降了,沒有離開的堅定決定。
但謝淺淺在單獨調查照片的事情時,從內部數據庫翻閱資料確定死士的身份,意外從一份其他緝拿單位負責的行動的記錄檔案中,發現了父親的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