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悕柘輕笑，“原來你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可為什麼現在才說呢。”
安以顏抱起胳膊，撇下嘴角，道：“這算是承認了嗎？”
顧悕柘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是啊，實際上，在你沒有離開西硫去東篌之前，我的記憶就已經慢慢的在恢複了，隻是沒有說而已。”
安以顏輕哼，“覺得這樣假裝失憶，很有意思嗎？”
顧悕柘輕輕的笑起來，眼睛幾乎要彎成了月牙，像是安撫又像是在交代的道：“不是在瞞你。”
“那是在瞞誰？”安以顏毫不退讓的繼續追問。
“瞞所有人，楚寧，猊今，還有顧家。”他笑了一下，“他們全都假裝並不知道我失憶了的事情，可事實上卻全都知道。既然已經給他們造成了這樣的錯覺，那似乎就隻好繼續下去了。陰錯陽差，將錯就錯，隻是這樣而已。”
安以顏想了一下，隨即輕哼出聲，“可我沒看出來，你這樣做會有什麼好處。”
顧悕柘笑，“好處有很多啊。那些你想避卻本來沒有理由去避的人，現在終於可以避開了。那些本來忌憚著你，不敢輕舉妄動的人，現在也終於開始蠢蠢欲動。誰能說失憶不是一件好事呢？”
安以顏蹲下來，將視線放到與顧悕柘平行的地方，“想要避開的人，指的是楚寧嗎？”
顧悕柘探究似的看了她一會兒，“你好像有點生氣？”他笑了一下，“為什麼要生氣，她已經下定決心要殺我了，不是嗎？因為她在下定這個決心之前，曾經再三猶豫，所以我就該感激涕零嗎？因為她是王，因為她給了我那樣的感情，所以我就該老老實實的坐以待斃，等著她來將我顧家連根拔除？安以顏，這就是你的邏輯嗎？”
安以顏瞬間有些虛脫的癱軟下來，“那麼……你想做什麼呢，顧悕柘？”
顧悕柘微笑，“不要擔心，我想離開這裏，隻是這樣而已。我沒有聶夭所以為的那樣的野心，我想要的，隻是離開這裏，並再不讓顧家的任何一個人遭受這樣的命運而已。可是，為了達到這個小小的願望，安以顏，我不會在乎犧牲些什麼，甚至就算是將這個國家覆滅，我也絕不會遲疑。我就是這樣的人。”
他看著安以顏，“現在，我已經將自己完全的擺在你麵前。那麼安以顏，你是要幫楚寧除掉我呢，還是要幫我一起結束掉顧家的宿命——當然，是以你能夠接受的方式。”
安以顏猛的一驚，突然覺得顧悕柘所說出的話都好像是在引誘她一步一步走向一個既定的方向，“為什麼是我？”她疑惑。
顧悕柘笑了一下，將安以顏拉起來，靠在他身上，“不想跟我一起走嗎？”
安以顏有點反應不過來的任他擺布，可是視線卻直直的盯在他的臉上。
顧悕柘的表情，從一開始的蠱惑微笑，漸漸的僵硬下來，最後他撇了撇嘴角，一把將安以顏甩在一邊，咬牙道：“安以顏，我幾乎都已經想要像猊今一樣的將你一殺了事了。”
安以顏將身子擺正，如同聆聽教誨的小學生般認真的問道：“所以啊，為什麼？”一會兒擺出一副要引誘她的樣子，一會兒又這樣好像要將她碎屍萬段似的。先不論他是如何知道猊今要殺她的，顧悕柘是這樣反複無常的人嗎？
顧悕柘瞥她一眼，終於泄氣似的道：“那麼，又為什麼偏偏要是長留呢？安以顏，你從來都不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又是不能惹的嗎？”
安以顏愣了一下，嘀咕，“你管得也太多了吧。”
顧悕柘拎起她的衣領，將她向上提了一些，“安以顏，還記得我剛剛說的話嗎？長留是那種會把民生啊，社稷啊一類亂七八糟的事情擺在心裏的人。他是……要為這個國家社稷而生，而死的人。那才是他的人生。而你的存在，隻會是他人生和理想上的一個汙點而已，你明白了嗎？”
“呃……”安以顏微微的將頭向後仰了一些，突然發現顧悕柘好像是在同性戀這個層麵上來看待她和顧長留的事情的。然而她不是男的啊……至少本質上不是，這點她知道，楚寧也知道，可是其他人……“可是，你不是想要離開這裏嗎？還說要結束顧家的宿命……那麼你究竟是打算怎麼樣在不牽連顧長留的情況下離開這裏呢？”
顧悕柘看著她，“知道身為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什麼嗎？”
安以顏搖頭。
顧悕柘微笑，“是權力製衡。”(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