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寧有點忍不住笑了。事先她考慮過一百種遭遇婆母的尷尬局麵,萬萬沒想到會遇到這樣一個有點不著調的婆婆。不過按理說這種長輩雖然大大咧咧,但隻要不得罪她們,一般很容易相處。

緊接著唐劍心將自己手頭的獸腿又給了林雪寧,可見兒媳婦的待遇還是比別人強的。

“媽,我的呢?”白加黑沒羞沒躁地躥到了盆狀容器上,小鼻子拚命吸熟肉香氣。而後幹脆一下子跳進去,撕開之後,叼起半爿獸肉扭頭就跑。先下手為強,不然三兒那小子太能吃。

事實上其餘幾頭猛獸都吃生食就行,誰像它這樣一身毛病,全都是慣出來的。

唐劍心伸出一根手指,對著秦堯和林雪寧勾了勾:“來啊,坐。”

兩人不尷不尬地坐下,唐劍心側臉兒仔細看秦堯,來來回回。最後竟笑了起來:“恨我嗎?”

廢話……但你問的這麼直接,反倒有點不好說出口了。“有點兒。”

“太失望了,應該苦大仇深才對啊,過了叛逆期的孩子就是沒血性。”

秦堯又無語了,心道隻有像債主登門要賬那樣,你才滿意?這是個什麼破媽啊,腦回路完全不正常的。

不過說話的同時,唐劍心還是將秦堯的手輕輕握住,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動作雖小,但已經是這個意誌如鐵般的女子最難得的溫柔示意。

秦堯感覺的出,那隻手掌心裏傳來的溫暖愛意。其實她心裏有愛,而且可能很多,隻是不善表達,又或者壓根兒不願你儂我儂的表達出來。

隨後唐劍心才算是稍微正常了一點,輕輕拍著秦堯的手說:“其實呢,我也有自己苦衷,你看這些年忙的腳不沾地。攤上個懶得要死不肯分擔的妹子,這肩上的擔子就顯得更重了。”

唐小虞眼皮都懶得抬:“好意思說?”

“不過呢,現在已經沒什麼了,最難的事情已經辦妥了!”唐劍心爽朗的一笑,“禁製我們真龍遺族的詛咒已經被打碎,我們娘倆都已進階為血宗。以後,再沒人能夠左右我們。”

果然是她幹出的大事兒。

秦堯正滿肚子話要問,但老媽卻讓他先把自己的情況簡要說說,哪怕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都聽得津津有味。

一直說了半個小時才大體說清楚,秦堯本以為她會向電視上那些離散老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住自己的兒子,喊幾聲“我苦命的兒”。但最後等來的,卻是唐劍心的搖頭歎息:“太順利了,哎,磨礪不足。”

秦堯:“……”

我沒被生活給難死,沒在遺族世界的刀光劍影裏被人砍死,您老人家是不是挺失望啊?秦堯覺得跟這樣的老媽說話,很容易把天給聊死。

唐劍心而後丟了骨頭拍了拍手,甚至從背後破爛披風上又撕下一塊破布擦了擦手,將這可憐的“餐巾”塞給了秦堯。

長身而起,高挑的身材再站得筆挺,一股英氣勃發。

“古獸!”唐劍心傲然負手說道,“本以為那道打破詛咒的能量能滅盡它們,看來還是晚了不少。這個責任在我,有負於天下人。”

唐小虞一怔:“咋,你還想去滅了這群畜生?這些畜生首先要去禍禍魔朝,又不會到咱們莽荒雪域的族地裏去。魔朝是我們的死敵,難道不好嗎。”

唐劍心:“我的責任我擔,否則心境便不明澈通達。心不明,則劍不利。”

秦堯發現了,老媽並不是個不負責的人。相反,她對自己應負的大責任非常在意。平時所不在意的,無非是那些丁丁卯卯的小事。

秦堯:“但現在還不能馬上動身,我要去巫族和綠洲王族一趟。”

於是秦堯又將巫族兌換咒文、綠洲王族兌換鳳血花的事情說了說,同時又擔心老媽不舍得將人王鼎和玲瓏光年還回去。

“人王鼎?要就拿去啊。”唐劍心在剛才那烤肉的盆狀容器上踢了一腳,於是叮叮當當滾落了好幾丈遠,“巫族也是小家子氣,不就是拿來用兩天。”

這黑乎乎的烤肉盆子,就是大名鼎鼎的人王鼎?秦堯目瞪口呆。

“那玲瓏光年呢?”秦堯沒想到老媽這麼容易說話。

唐劍心對著滾開的人王鼎努了努嘴:“那不在上麵裝著的嗎,人王鼎下麵兩側。巫族和綠洲王族這對二貨冤家也真是的,明明是一件上好的寶貝,非要拆開了一家一半。”

原來人王鼎和玲瓏光年竟是同一件物件的兩個構件,秦堯還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