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這麼高的女人,確實會和身材矮小的文師爺形成鮮明的對比。
旁邊一個中年男子低眉垂首,似乎非常害怕引起顏晴的不悅:“回稟大學士,根據我們的探查,好像秦堯今天到京之後是宇文述學親自接站,而且宇文天河據說也在獵人公司。所以綜合判斷,這件事多半是經過宇文天河親自首肯的。”
“為了維護一棵好苗子,宇文天河都出動了?”顏晴不屑地一笑。
那中年男人垂首說:“屬下也很好奇。原本屬下也不相信秦堯是魔族,但看到宇文天河如此維護,現在反倒又有點相信了。”
原來就算聖教高層,其實也並不認為秦堯是魔族,至少大部分人不信。他們之所以要求秦堯到春秋閣來接受檢查,有兩個方麵的原因——
第一,確定秦堯的身份;
第二,在秦堯氣海深處植入一顆“血種”!
就好似一粒種籽,不經意地種植在秦堯的氣海之中。一開始三兩年都不會有任何反應,但是時間稍長之後,血氣就會及早衰落。
因為“血種”那時候會生根發芽,但卻無人能查、無人能解。仿佛渾身血氣受到了汙染,越來越腐壞。
可是從外部來看,隻能說這個人潛質到頭了,猶如方仲永之歎,少年得意而早早隕落。
這是一件極其陰損的辦法,也是聖教對付其他勢力頂級苗子的慣用伎倆。當然,值得他們下手的也很少,隻要能把最拔尖的那幾顆苗子給掐掉,其餘完全可以無視。
所以說世人竟然感慨,誰誰誰原本少年英雄,可是到了二十多歲之後卻光環褪盡,如何如何的可惜。
但他們又何曾知道,這些最讓人遺憾的“墮落者”之中,又有多少是被聖教暗中種植了血種的呢?
當然,就算不在春秋閣下這種黑手,也可以在別的地方做。隻不過秦堯爆發太快,直接殺到了中等真裔,不在春秋閣內下黑手的話,別的地方還真難讓秦堯束手待斃。
顏晴冷笑:“雖然血種之事極端保密,但宇文天河人老成精,估計也已經開始擔心我們做類似的手段,這一點不算意外。至於說秦堯是不是魔族,其實我擔心的並非他是魔族。相反,假如他不是魔族,才真正可怕。”
哦?這個中年男人也稍微有點意外,沒想到顏大學士這麼篤定。
顏晴說:“魔族善於吞噬掠奪,但遺族並非沒有類似種族,隻是太過於稀少罷了。”
“饕餮族?!”中年男人似乎恍然大悟。
顏晴搖了搖頭:“饕餮族直接衍生於頂級血脈,也算是個極強的種族,但卻已經不可能出現了。一百三十年前最後一個饕餮族真裔被弘德殿大學士殺死之後,絕種了。我所擔心的,是龍族!作為萬族之祖,它擁有吞噬的能力並不意外,而且由於各族皆和龍族存在‘同血’現象,所以龍族可以吸收任何種族的血氣而不產生衝突。”
旁邊的中年男人有點愣神:“龍族不是消失更早嗎?最後一次出世的記載,好像已經是好幾百年前。”
顏晴:“這才是最讓人費解的地方,也是讓我無法確定之處。每一次龍族的出現,都仿佛雪泥鴻爪般無法追尋蹤跡。”
“龍族每次出現都無法追溯其源頭,甚至多數都是孤兒出身,出身家族毫無記錄。但凡有些可以追查的根係,卻都在追查出結果之前被準確的挖斷,令人無從下手。”
“我調查過最近三次龍族出現的檔案,情況驚人的相似,都是上麵這種情況。而我也調查了秦堯,竟然也與之類似。”
她竟然也調查了秦堯的底細。
但就像獵人公司調查的那樣,但凡可能接觸到秦堯身世真相的線索,都會有意無意地被掐斷,留給你的隻是一頭霧水。
顏晴:“每次龍族出現,都相隔大約五百年。五百年啊,必有聖人出,嗬嗬……而且你有沒有聽說過那句讖語?”
身邊那男人身體微微一顫:“真龍一現天下變,聖教衣冠成古丘?當不得真吧?”
“誰知道呢?”顏晴眯起眼睛說,“但是我調查這句讖語的源頭,卻發現恰好來自於四百多年前,也就是上一個龍族死去之後不久。與其說是讖語,我看反倒更像是最後一個龍族的惡毒詛咒!”
顏晴說完長身而起,起身之後比身邊男子還高了一些。正了正衣襟和頭頂的一方儒巾,道:“準備一下歃血石,明天去一趟獵人公司。”
“您親自去?”中年男人一驚。
“我?”顏晴搖了搖頭,“就算我親自去,也未必能製止宇文天河這種尊級大佬動手腳。我去請示一下教尊大人,看他老人家是否願意出一次手。”
那中年男人不寒而栗,也終於意識到秦堯已經引起了最高層何等重視。
而要是教尊真的出手的話,隻怕是宇文天河親自幫忙也無法掩飾秦堯那血氣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