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窗簾間的縫隙透過,刺激著紅腫的左眼。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頭痛,林浩醒了過來。完全出於自然的防禦,抬手捂住了左眼。把頭轉了轉躲開了陽光,摸出自己做的眼罩戴上,那劇烈的頭痛才慢慢緩解。林浩以手拄地把自己靠在牆上,翻遍自己的口袋摸出了最後一根香煙。不知是尼古丁的麻醉還是心理作用,左眼的疼痛也變得麻木。
虹膜炎,一種在每年的十月份就會困擾自己的眼病,去醫院看了大夫也隻會歸咎於夏秋換季自身免疫力的低下,隻需要兩種幾十塊錢的眼藥水戴上眼罩硬扛半個月就能好的眼病,現如今成了林浩的夢魘。強烈的光亮會讓他的左眼連著半邊腦袋欲仙欲死,而夜晚的弱光環境雖然能讓林浩舒服一些,但也是外麵那些遊蕩在大街的東西的主場。
本能的想把手裏剩下的半根煙掐滅留著下次享用,但左眼的異物感讓林浩打消了這個念頭。狠狠心把一整根煙抽完,翻出背包裏剩下的最後半瓶礦泉水簡單的漱了漱口抹了一把臉就算完成了洗漱。林浩站起了身走向側臥。這裏不是林浩的家,隻是這座混凝土叢林中成千上萬一模一樣的牢籠中的一間。如果不是門鎖不同,室內的家具不同,林浩真的無法分辨它們之間的不同。樓下樓上每一間房子的結構和裝修都差不多,一張床,一個鑲嵌在整麵牆上的櫃子和一個學習桌,而它們的主人,就躺在床上。
林浩沒有興趣和這間房子的主人打招呼,也沒有那個必要。他們已經死了,一家三口糾纏在側臥的床上,好像一座扭曲怪異的雕塑,不管是精神病人的夢中還是好萊塢的頂級特效師也無法重現的雕塑。對於這座在和平年代能讓普通人做一輩子噩夢的雕塑,林浩沒有感覺,他現在隻對藏在衣櫃裏被一堆淩亂衣物被褥掩蓋的兩個旅行箱感興趣。
林浩把兩個箱子拖到了外麵的客廳,一屁股坐到地上緩和了一下呼吸,打開了箱子。裏麵有兩箱壓縮餅幹,幾瓶礦泉水,十幾個肉罐頭,幾袋打著單兵口糧字樣的自熱米飯,兩瓶複合維生素,一個全是各種亂七八糟醫療用品的醫療包,一套足有二十米長的登山繩和安全腰扣,最讓林浩感到驚喜的是箱子裏還有一把27式軍刺。看得出來,這家的男主人不單單是個職位不低的警察,還是半個野外生存達人,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職務便利把這些東西打包回家準備帶著老婆孩子一起跑路。掰斷了男主人幾根手指拿回來的那把75式警用手槍,主臥室已經打開的保險箱中一盒9毫米子彈兩個空彈匣和衣櫃裏的那件警服更佐證了林浩的想法。
對比能造成巨大聲響引來更大麻煩的槍,林浩更喜歡使用鈍器。斧頭會卡在骨頭上,銳器會被還有神經反應的肌肉組織夾住,而一刀梟首對於生活在和平時代的人類隻是一種電影特效。鈍器不會有這些問題,隻要有足夠的力量就可以敲碎腦袋砸斷肩膀擊碎膝蓋,對付外麵的東西很有效,對付人類,也同樣有效。林浩手裏的這根球棍被原主人做了很多魔改,最明顯的是加裝了一個猙獰的滿是鋼製疙瘩的球套讓打擊力增倍,碳纖維的螺旋紋把手可以吸收更多的汗水,或者是順著球杆流下來的血水。
想不起來上次熱食是什麼時候了,自熱米飯的香氣讓他重新活了過來。強忍著把剩下的半份米飯連同包裝袋一起吃下去的衝動,林浩一邊把勺子叼在嘴裏咂吧著滋味一邊整理著補給。如果找到一個安全屋,這些補給省著些,足夠林浩消耗一個月。但這裏不是安全屋,也不可能一次性把這些東西都背出去。外麵很危險,幾十公斤的負重足夠讓林浩死個幾十次。林浩把東西分成三份兒,兩份大的一份小的,前出偵查尋找下一個安全屋的時候背負小份的,找到了合適的地點再回來背走剩下的兩份。這很麻煩,也很耗費時間,但也是現今條件下在補給和前進速度之間最佳的平衡點。就這樣,一個星期的躲躲藏藏後,林浩來到了城市的邊緣,高速公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