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長最短時間,最硬最軟人心】
昭順三年三月初,新帝登基後第一次大選,入選者共十二人。
夜色沉如水,點星不入雲。
靖安伯爵府。
一名身著灰色竹枝暗紋長袍的中年男子正抱著柱子迷瞪嘟囔道:“來,來,幹了這杯!哈哈嗝,再,再來!”
男子渾身酒氣,步伐踉蹌,好在一旁的小廝把人扶了起來。
“送伯爵回房吧,仔細著些,別磕著碰著了。”,一旁的嬤嬤皺眉叮囑著看門的小廝。
“是。”,小廝有些許吃力的應了聲扶著靖安伯走向燈火通明的後院。
“哈哈哈,再來,嗝,哈哈,我女兒要當皇妃了,哈哈哈,來喝…來喝…”
風中傳來靖安伯醉酒後的笑聲,在這偌大安靜的伯爵府中倒顯的幾分恐怖出來。
嬤嬤盯著靖安伯那醉醺醺的身影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匆匆走向後院。
“回來了?”,嬤嬤剛進門便聽見靖安夫人的聲音。
嬤嬤忙低聲回道:“是,奴婢已經叫人扶著伯爺回房去了。”
靖安夫人擺了擺手,嬤嬤識趣的退下。
“娘,女兒入宮後你也別太傷心,隻當爹爹是空氣人就好了。”,景風握住靖安夫人的手輕聲安慰。
靖安夫人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這麼多年了,也都過來了,隻是娘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我的夏夏啊,你這一去……”
何時能再見?
靖安夫人心中酸澀不已,說著說著便哽咽了起來。
她就這一個女兒,如今還要去那吃人的地方,她怎麼能不難過。
景風柔聲道:“娘,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隻要我入了宮得了寵,他們就不敢奈何弟弟,我的弟弟決不能因為他們斷送了未來的路。”
“那就要斷送阿姐的幸福嗎?阿姐,我不要你進宮,我以後不讀書就是了。”,一旁麵若冠玉的少年握緊了拳頭。
景風揉了揉景琰的頭,笑道:“入宮是阿姐決定的,琰兒要尊重阿姐的選擇,對嗎。”
景琰紅著眼睛沒話說。
一旁的靖安夫人拿著帕子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從袖子裏拿出一疊銀票和一包銀子,道:“夏夏,這些你拿著,若是不夠了,隻管跟娘說。”
靖安夫人出身商賈之家,最不缺的便是這些黃白之物。
如今的靖安伯爵府早沒了往日的風光,這偌大的府邸每日的支出,都是靖安夫人自掏腰包填補上的。
而靖安伯每日隻知道酗酒,他那點為數不多的俸祿早就揮霍一空,更別說靖安伯他爹那一代被削去了封地,如今的靖安伯爵府不過是個徒有虛名的稱號罷了。
前段日子景琰本該入國子監讀書,可誰知尚書令家的表侄嫉妒景琰的才華,在後頭使了絆子斷了景琰入國子監的名額。
這也就罷了,那表侄仗著跟尚書令有點關係,硬生生不許京中先生給景琰教學。
外祖那邊托人找了個外地先生過來,竟被那些紈絝子弟雇人半路給先生打了一頓,那先生嚇得落荒而逃。
父親雖說是伯爵,可並沒有入朝為官,手中更是一點實權也沒有,更何況父親那每日酗酒根本不管家裏的事情。
景風歎了口氣,弟弟還年幼,母親一人苦苦支撐著家裏,她當初穿越過來的時候原以為可以享享清福,不成想伯爵府每況愈下。
父親後院雖隻有母親一個,可母親卻也過的辛苦,外祖一家雖然富庶,可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到底是太低了。
“母親,你且放心,我總要去闖一闖的。”,景風接過靖安夫人給的銀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