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沒說自己會在今夜離開。但兩姐妹仿佛心有所感。趕到山門時，道人和徒弟已經走下了三層台階。兩姐妹看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雪還在下。天地有光該是白茫茫一片。
但天昏地暗，白的也成黑的了。
“林道長。”溫含香這聲呼喚仿佛用盡了勇氣。說完就緊張得攥住了拳頭放在心口。
道人回頭。對她們兩個笑了笑。
溫含香也露出一絲略微苦澀的笑。
愛上一個人是比喜歡一個人更要命的事情。
當思念不能緩解思念，隻能帶來令人心悸的刺痛和苦澀，就該點到為止。
“道長一路平安。”
“好。”
......
林峰帶著一大一小兩徒弟跋山涉水回到了秦嶺。林峰讓小的同他姓。起名林稚。以稚命名沒特別的用意，就是希望這小徒弟別太聰明了。
“師父你以後還會收徒嗎？”愛倫笑吟吟道。
林峰思索兩秒後說道：“應該是不會了。”
愛倫很開心。
穿著小小藏藍色道袍的林稚晃著袖子，慢悠悠走了過來。她的步伐很輕，隻有踩碎枯黃的落葉時才出現輕微的聲音。來到身後師父她麵無表情張開血色紅唇，用平靜至極的語氣問師父：“師父。人為什麼非要經曆大悲大痛，才能真正大徹大悟。”
道人握著掃帚。沉吟了一會，然後對小徒弟笑道：“因為人在經曆過生離死別的大悲大痛後，一切欲望皆會陷入沉寂。”
“期間人的自我意識會否定之前的一切，破碎重組出一個‘新我’。”
“對生，無了執著。對死，無了恐怖。”
“這個過程就是悟。”
“如果還是執迷不悟呢？”小徒弟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妖異絕美的黑眸沒有丁點波動。
林峰看了一會湛藍的天空，沉思。
呆呆看了半分鍾才給出答案。
“那下一個絕境在等著。”
林峰盤坐下，小林稚和愛倫也馬上坐下盤起雙腿。
師父帶著淺淺的笑意，對兩個徒弟重複她們師爺曾對他說過的話：“人身之習氣真如奔騰澎湃的洪流。不能逆流而上，勢必隨波逐流。再一次浪蕩生死苦海，永無出期。”
“人身難得卻是如此短暫。”
“精氣神不充沛病魔折磨，智慧不足抵不住欲望流轉，福報不夠無常催命留不住。”
“若不下十二分苦工，舍得一切，莫說修丹道返還先天，大都難到天年之壽。”
“故我等修道之人，要將生死當做頭等大事。否則沉淪苦海永無出頭之日。”
林峰把手掌蓋在小徒弟聰明絕倫的小腦袋瓜上，笑著補充道：“稚兒，你以後肯定會聽到一個佛家說法，‘末法時代’。到那時不必多想。我們道教從沒這一說。俗世對人的壓迫越大，覺悟的可能就越高。”
“此為，禍福相依。”
小徒弟點點頭，捧起一本地理雜誌，封麵就是美如仙境的納木錯。她認真地說道：“師父。我想去西藏。去看納木錯是不是像照片裏的那樣好看。你帶我去。”
師父寵溺地抱起小小隻的徒弟，起身笑道：“好。收拾東西，出發西藏！”
“西天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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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既然是‘黃河葬龍’，那葬龍後自然也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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