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黎和舒晚高中的時候是同桌。
那時候,關黎剛剛分到這個班上。她到班級的第一天,班主任讓她自己找個位置坐下,其實那會兒後排還有好幾個空著的位置,但是關黎一眼就看中了舒晚身邊空著的那個位置。
準確地說,關黎是看中舒晚。
關黎後來回憶起這事時,依舊還記得自己當時的想法。
同為女生,關黎向來對自己的外貌十分自信,但是見到舒晚的那一瞬,關黎覺得,舒晚才是真正的美人。
還是美而不自知的那種。
她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微低著頭不知道在看著什麼,全然沒注意到班上的男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就連關黎坐到她旁邊的時候,她也隻是偏過頭看了一眼,便繼續做著自己手中的事情。
關黎撇了撇嘴,放棄了跟她打招呼的想法。有那麼一瞬間,關黎甚至後悔選了這個位置,她生性好動,喜歡熱鬧,不是個能閑的下來的人,沒幾天就和班上的大部分人打成一片。
唯獨她的這位同桌,一連幾天,兩人居然還沒好好說上過幾句話。
關黎當時上學都有司機接送,班上的人大抵是知道她家裏的情況的,輕易不敢招惹她。
而舒晚則不同。
那是關黎第一次那麼直觀地麵對男生對女生,甚至女生對女生的惡意。
舒晚不太愛說話,和班上的人基本沒有過多的接觸。青春期的男生,不免會被外貌出眾,成績優秀的女生吸引。
舒晚就是這樣的女生。
班上的男生,不止一次地把寫好的情書用粉色的信封裝好,悄悄放到舒晚的課桌,或者是夾在舒晚的課本裏。
關黎就碰到過好多次,上課的時候,舒晚一翻開課本,粉紅色的信封便從裏麵掉出來,甚至有過一次,不知道是哪個男生,把薄薄的信紙夾到舒晚的作業裏麵去,不知情的舒晚直接連同作業本一起上交。
結果就是,那位寫情書的男生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口頭教育了一番。
關黎沒想到的是,那位男生居然從此記恨上了舒晚。故意在同學之間散播關於舒晚不好的言論。
其實那些話很離譜,根本經不起推敲。但總有人願意相信,譬如班上的女生。
每個班好像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小團體,她們明明沒有你優秀,不如你漂亮,卻總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平庸,不願意承認別人的優秀,似乎隻要把別人貶低得一文不值,才能襯托出自己的優秀。
舒晚的作業本被撕碎,作業不翼而飛,值日的時候被故意針對……
關黎從小到大就沒有受過這種氣,也見不得別人受這種氣。
課間,趁著舒晚去衛生間的空檔,那幾個女生湊到一起,不屑地開始說人是非。
“你看她那樣,裝什麼裝?”
“我看她也沒多漂亮,也不知道那些男生喜歡她什麼。”
那個曾經堅持給舒晚寫情書的男生也加入進來,“可能是當初瞎了眼。”
……
關黎心裏一陣無語,她瞧不上這些背後說人是非,當著麵屁都不敢放一個的玩意兒,也不知道是誰裝?說了人家這麼多是是非非,人家又聽不到,有本事當著人麵前說?
如果說這些隻是背著舒晚在進行的,那麼當著她的麵發生的,才是最讓關黎受不了的。
女生來例假本來很正常的一件事。
接受過十幾年科學教育的人,明明很清楚這件事情。
但是就是有人把這事當成某種可以對你進行羞辱和嘲笑的把柄。
高中生學業壓力大,生理期早那麼幾天晚那麼幾天很正常。舒晚某次提前來了,白色的校服裙上痕跡明顯。
但是舒晚書包裏的衛生巾卻不翼而飛了。舒晚跟其他女生借,但那幾個人卻能做出威逼利誘不讓人借給舒晚的事情。
那個寫情書的男生,甚至指著舒晚裙子上紅色的痕跡不斷嘲笑。
關黎當時正好回到座位,聽到他的話。
毫不猶豫地,關黎把手中的水杯狠狠砸了過去。
“笑什麼笑?當初你媽怎麼沒讓你變成一灘血流掉?怎麼,看到自己曾經差點要經曆的下場被刺激到了嗎?”
“還有你們幾個,想幹什麼?搞校園暴力?還是想搞霸淩?”
“不就是寫個情書被老師發現了嗎?怎麼,喜歡不敢承認?得不到就要毀掉?你算哪根蔥?”
“你們是美成什麼樣?怎麼他不知道給你們寫情書?怎麼給舒晚寫不給你們寫?”
……
那些人知道關黎的家庭條件,輕易不敢招惹她。
最後,關黎看向方才那個不敢給舒晚借衛生巾的女生,冷聲道:“借不借?”
女生被嚇到了,沒敢動。
關黎從自己的書包裏翻出一包沒開過的,遞給舒晚。
舒晚接過,“謝謝。”
從這以後,兩人慢慢地接觸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