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了解這個一天要去二十趟廁所的倭族名將了,這是一個極聰明的人,並且有著小強一般的強大適應能力,這一點無論是另一時空他在舊日本海軍以及政壇的成就還是本時空在魏國王家陸軍的成就都足以證明。
適應性強且極聰明的人總是能夠用最快的速度在他所處的群體裏做到最好,就像那些在遠古時代睡屁股最大的長毛女人吃最肥美獸肉的老祖宗們,一定是整個山洞裏最聰明的家夥,而並非是最強壯的人。
因為人類即便強壯成州長那樣滿身的腱子肉也遠遠不是那些食肉猛獸的對手,和劍齒虎短麵熊洞獅比蠻力純粹是在找死,我們的優勢從來就不是不鋒利的牙齒和不強壯的四肢,而是聰明的大腦和嚴謹的組織,前者讓我們能夠借助外物淩駕於萬物之上成為這顆圓圓的藍色星球的主人,後者讓我們能夠構建起龐大的族群集合體,去占據越來越廣袤的地盤,當這個集合體發展到高級階段,便是國家。
所以說無論是麵積廣袤人口眾多的俄國明帝國美國魏國還是人很少國土麵積也很小的摩納哥聖馬力諾列支敦士登,在本質上都是由人類組成的獸群,眼瞎這場在美利堅人和外海人之間的戰爭,其實就是這兩個龐大的獸群在搶奪彼此的領地。
加藤是一個很聰明適應性很強的家夥,所以他在魏國軍人這個群體裏過得很是愜意,也一定不會去觸碰這個群體最大的禁忌——幹政。當然他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當一個軍人開始用妥協的方式去處理問題和利益糾紛時,他就已經是在使用用政客的手段,長此以往一定會蛻變為一個披著軍裝的政客。因為軍人總是一往無前,習慣於將麵前的一切阻礙毀掉,以暴力和破壞的手段達成目的,而政客們更喜歡用迂回的方式達成目的,以商量和妥協作為手段,所謂“治大國若烹小鮮”,慢工才能出細活,像軍人那樣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幹掉的烈火烹油是政客們最討厭也最鄙視當然也是最忌憚的手段。
軍人的舞台是戰爭,戰爭的本質是以剝奪他人利益為代價,以暴力手段獲取利益;政客的舞台是政壇,政治在本質上就是各個群體對利益的分享和妥協,是以吵架和交換的手段達成目的,兩者之間本就不應該有交集,一旦有了交集就會成為毒瘤,就一定要割掉。
朱猷樅也很確信加藤友三郎一改大開大合風格做出如此一番“聰明”的布置是出於對自己這個國王的忠誠而為之:他想要在矢誌革新的國王殿下和軍中根深蒂固的保守派之間達成妥協,既突出裝備和科技的重要性,也不貶低精神武器的價值,但他沒弄明白一件事情,妥協就是軍人的最大原罪。
16師是魏軍番號排在第一的輕裝步兵師,師長鄭三炮準將,副師長唐繼堯準將,參謀長於簫準將,參謀處長王威遠上校,清一色定北係的後起之秀,這更堅定了朱猷樅將加藤調離重要崗位的決心:用定北係嫡係骨血的犧牲逼迫自己改變,加藤就不知道這是很讓上位者忌諱的做法麼?
事實上在看到加藤作戰計劃的當天,朱猷樅就發了一份密電,讓鐵哥們大炮隨時準備上前線替換掉加藤友三郎,至於後者,將以炮兵大將的身份履新大炮留下的炮兵司令一職,在後方為王國陸軍培訓炮兵將是他日後最重要的事情,至於大炮另外一個要職近畿地區駐軍總監察長朱猷樅準備讓徐超中將接任。
加藤友三郎真的很聰明,而且是不加引號沒有任何諷刺意味的聰明。
朱猷樅要到很多天之後才能發現這一點,這讓他很鬱悶,因為整個事件最大的贏家既不是用臨陣換將這樣激烈舉動表明了決心的他本人,也不是執掌重兵集群的好兄弟大炮,更不是從跟屁蟲蛻變為獨當一麵大人物的徐超,而是看起來很慘被從位高權重位置趕到了清水衙門的加藤友三郎。
人家壓根就沒有得罪他這個尊貴的國王殿下的想法,所有的把柄都是故意送到他手裏的,就是為了能夠安安心心去幹自己最喜歡的炮兵事業,調教新兵之餘讀讀書養養孱弱的身子多好,還藏了拙自了汙,最後混了一副炮兵大將四顆金星的牌牌全身而退成就五個世紀以來魏國倭族軍人最高峰,還給國王的嫡係讓了位置,賣了一個大人情,而且無論是大炮還是朱猷樅都得承他的人情,起碼一個陸軍元帥才抵得上這份人情,這他娘的就是一個天才啊!
朱猷樅覺得人不可貌相這句話簡直是太他母親的有道理了,就連加藤這種長相是如此憨厚,體魄是如此孱弱得讓人心疼的家夥都變得如此的狡猾,下起小套子一個來一個來的,不愧是一天要去廁所二十趟的家夥,果然比陰溝還陰險。
天啊,這個世界還能不能有幾個表裏如一讓人倍感放心的憨厚家夥了?